但现在这俩还来不及羞愤，反而是满满的怀疑。

王右军，一个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近二十年的圆滑商人，至于为了对他的家底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的一百多万“多余的支出”而雇佣杀人吗？

而且他当初被捕时百般抵赖，即使知道还有视频的时候都还在狡辩，完全就是个老狐狸，却在见了律师之后来了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完全可以说是积极配合，立刻就招供。

楚扬觉得他可能是从律师那里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了，索性争取宽大处理，但吴竞渡还是提防他到法庭上翻供，反复核查证据链，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的出现破坏了原本证据链的完整性，因为五个犯罪嫌疑人说的从来都是“我们打死了他们三个”，从杀人过程到抛尸过程一直都没有出入，但现在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很可能跟三个受害人是一起讨薪的工人，甚至当天晚上有可能还和他们在一起，可他从来没有在口供里出现过。

他仿佛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七十多公里外的县城水库边，又被莫名其妙地杀害了。

一个背井离乡打工的建筑工人，会因为什么遭受如此大的恶意呢？

他唯一的敌人，应该只有扼住了他全家咽喉的无良承包商啊？

当然，无良的承包商现在承认同时也杀了他，可他在区别杀人原因上的逃避还是让这个案子陷入了“罗生门”——为什么一开始从来没有提到他？是为了减罪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如果真是他们杀的，又为什么要特意把他单独抛尸到槐阴县，而不索性将这四个人全部抛尸到那里呢？只要把尸体往水库里一扔，被殴打致死的尸体即使被发现也很有可能被认为是溺亡后被河中乱石击打所致，即使被发现也有可能不会那么快上报到市局，而是被当作意外处理。

即使最后还是瞒不住，但等到市局接手也应该是很久以后了，而那时这伙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可偏偏就是要破坏其中一具尸体，生怕别人不知道别有隐情似的！

别有隐情？

吴竞渡猛地转过头看向汪芷，把暗暗瞪着他的汪芷吓了一大跳。

“今天下午王右军的律师去看守所的时候，是谁接待的？”

“啊？”汪芷没料到他想了半天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我去打电话问问！”

说完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出去了。

“你怀疑他的律师做了什么手脚吗？”楚扬悟出了一点门道，“确实有点奇怪，一开始他死活不招，结果律师一来他全招了。今天那个律师未卜先知似的来了，他招得更多了，完全不像是为他辩护，倒像是……”

话还没说完，他就像是被自己的脑洞吓到了似的，停了下来。

“确实，”吴竞渡冷笑地接上他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倒像是教他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