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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2/2)

方利的案子一交走,叶潮生立刻成了整个刑侦队里相对最闲的那个。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围着方利吐出来的名单转悠,忙起来的时候连许月也要去帮个忙。叶潮生不用转悠,只在办公室里给徐静萍的案子收尾。每天去一趟拘留所,核证一些细节。

叶潮生觉得不踏实。

徐静萍这个案子,眼瞅着好像是人抓到了,也开口了,可以结了,可又总感觉有什么还在后面缀着。

我也有这种感觉。许月坐在黑色大吉普的副驾驶上。

他今天和叶潮生一起去拘留所,想找徐静萍谈谈陆琴。

叶潮生开着车:可能是扯出福利院的案子,可偏偏方利现在不过我的手,操心病犯了吧。

许月侧头,语气里有些意外:你这么想?我还以为是因为

他说着,自己不说了。

因为是什么?匿名短信和照片?叶潮生单手扶着方向盘,闲着的那只越过中隔抓住许月的手,无奈地拍了拍,我也想啊,可查不到,怎么办?

他说着,又想起一事,又说:不过那天小汪倒是说了,发给苗季的信息和发给方利的信息,都是从同一个匿名站出来的。

许月把这话在心里过了一遍:你还记得张庆业那个案子里,也有个查不到的人吗?

叶潮生正好开到一个没有转向绿灯的路口,专注路况,一时没说话。

等他转过去了,才说:你说的是哪一个?你们怀疑张庆业有人指挥的那一个?

许月摇头:另一个,和齐红丽聊天的那个网友。

叶潮生经他提醒,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人: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当时不知道齐红丽的身份,并没有往深里想,后来也没再顾得上这个人。许月说,现在回想一下,以齐红丽的身份和心智,不该是那种在网上被人拿好听话一哄,就会动心的小女孩吧?

叶潮生用余光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许月:我只是觉得,能让齐红丽萌生退出乞讨的生意,甚至动了卖房念头的一段关系,应该不只是网恋这么浅。

叶潮生想了想:就像你说的,这只是你觉得而已,甚至对案子的结果没有任何影响。他拍拍许月的手,别想了。

许月没说话,反手握住他的手。

看守所灰蓝的大门在不远处。围墙高耸,将天空和空气都割裂成内外两部分。两个大红灯笼不尴不尬地垂在门口。,

这个被遗忘鄙夷的角落,也被按头庆贺人世间的新年。

许月和叶潮生在会客室里略等一会,徐静萍就被带进来了。

女犯人进看守所的第一遭是剪发。

看守所剪发没什么技巧,更没有审美可言。

被剪发的狱警一把薅起的头发,不论是精心保养的,或是经专人设计过颜色和长度的,这些头发的命运都是左一剪子再右一剪子,沿着脖子根齐齐地被剪下来。

剪掉的不只是头发,尊严,还有生命,即将付诸于此处的那一截子生命。

徐静萍原本就是短发,省了这一遭,倒仿佛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叶潮生在对面坐着,想起见过徐静萍的那些人,人人都夸她那根黑亮的大辫子。他一时间无法想象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徐静萍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苗季的案子破了后,市局按照流程对外发通告。媒体硬是从不足一百二十字,连个多余形容词都没有,完全公事公办口吻的通告中,造出一个经历过惨痛童年后走上歧路的杀人女魔头的形象。

和许月嘴里那个自救而不得法的可怜人,又相去甚远。

许月没注意叶潮生的走神,抓紧时间开始这场谈话。

我姓许,在市局刑侦队工作。你接受审讯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他以自我介绍开始,自若地提起两人唯一见过的那一次。

徐静萍的目光抬起,在他白皙的脖颈上转了一圈,没做声。

许月继续说:我们查封了你的办公室,在里面找到一份名单。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推到徐静萍面前,这应该是在你那里做过咨询的客户名单。上面有个叫做陆琴的人,你还记得吗?

徐静萍的目光黏在那张纸上,许久才说:我记得,怎么了?

许月点点头:记得就好。我们没有找到关于她的咨询记录。

徐静萍:她严格意义上说不是我的客户。

许月轻轻皱起眉:什么意思?

徐静萍在椅子里挪了几下,寻到一个舒服姿势,才靠住,开口:她是海公大项目的被试者。不过我听说已经死了,还闹得挺大的。

许月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漫不经心,眼神不由得冷下了几分:什么项目,说清楚。

徐静萍靠在椅子里,再次漫不经心地开口:一个偏差行为矫正的项目。海公大弄了十来个人,都是那种有点行为问题,从没看过医生的人。

这个陆琴有什么问题?许月问。

偏执吧,有点被害妄想。徐静萍说,她是社区送来的,每次都有一个社区的人陪着她来。社区的人说,她总是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原因,深更半夜去砸邻居家的门,邻居就报警。可派出所的人来了也没用,她好像是一个人,没人管。

许月听到没人管三个字,心里坠坠的。他垂下眼,又说:说说你给她做咨询的过程吧。

徐静萍还未说话,一直坐在旁边神游太虚的叶潮生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会客室内的几个人不由得都看向他。

叶潮生大爷一样抱着手坐在旁边,徐徐开了口:你达不到正规咨询师的资质,是怎么参与进海公大的项目里的?

徐静萍被人戳穿咨询资质不足,也不见心虚,不高不低的声音接着叶潮生的话响起:虽然我的专业背景达不到科班的要求,但要从受咨询者的满意度来说,并不输给那些科班出身的。

叶潮生嗤笑一声,从口袋摸出一根笔,扔过去:海公大的负责人是谁,写吧。

这回她却迟疑了。

许月侧头飞快地看了眼叶潮生,转过来说:这种事,上海公大一查就知道了。

徐静萍听了这话,这才伸手摸到桌上的那支笔,按着许月方才推过来的那张纸,犹犹豫豫地写下三个字。

秦海平。

有什么东西从许月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模糊得抓不住。

回程的路上,许月一直锁着眉头不说话。

叶潮生把车开到市局,在停车场停好,熄了火,才摇下窗户,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你怎么想?

许月脑子里混乱得很。

他看到徐静萍写下的这个名字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但这感觉却又不能清楚地说出来。就像妻子觉察出丈夫隐秘的变化,却翻遍对方的手机也找不出一个能具体怀疑的对象。

这厢许月不说话,叶潮生自己便说起来:徐静萍说参与这个项目的受试者的咨询记录都被统一交走了,你不然找那个秦教授去问问?

许月慢慢摇了一下头。

叶潮生转念一想:也是。回头他问起来为什么要看这个,你也不好解释。

算了。许月终于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看看而已。现在看来,她生前那段时间过得也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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