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完，留在莫星野家吃了饭。得知次日要庆祝少年出院，卫铎面露为难。他已经和陶可欣约好了，陶可欣来一趟B市不容易，他自然不能爽约。所以少年这边势必会耽搁。

莫星野没有察觉到卫铎的动摇，打算简单洗个澡。

卫铎有些不放心，为了防止伤口沾水，在医院有护工帮莫星野洗头、擦拭身体，但现在已经晚上，他们也没约护工，卫铎只好跟少年一起进了浴室。

主卧的浴室宽敞奢华，雪白的大理石能映出人影，香薰蜡烛散发出怡人清香，卫铎道：“我先用防水胶带把你伤口贴住。”

莫星野不语，安静地脱掉自己的衣服，也许是为了避嫌，最后留了一件黑色的四角内裤。

卫铎撕开胶带，视线落在莫星野的腰上，因为长期锻炼，少年的腰腹线条清晰优美，纤瘦而有力，尾椎骨最末端的凹陷有种迷人的诱惑力，少年的皮肤白皙无暇，在柔美的灯光下，竟然泛出了一种冰冷晶莹的圣洁感。

卫铎莫名发热，突然觉得偌大的浴室有些狭窄拥挤。

颤抖的双手把胶带贴好，卫铎开打花洒，温热的水花落下，莫星野轻声道：“老师，抬胳膊会牵扯到伤口，你可以帮我洗头吗？”

卫铎站在莫星野身后，把洗发液在掌心，用热水打出雪白的泡沫，然后抹在少年的头上，然后伸出十指轻轻搓揉着少年的头皮。

莫星野也不说力道如何，僵硬地绷直身体，卫铎恍然发现，少年终于和他一样高了。

给少年洗完头，卫铎一身轻松。

“谢谢老师。”明明是感谢，但莫星野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卫铎道：“那剩下的你自己洗，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喊我。”

卫铎找出莫星野的睡衣，放在床上，然后用微波炉热了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莫星野从浴室里出来，举臂的动作会牵扯到伤口，卫铎让少年坐在凳子上，用毛巾帮他擦头发。

卫铎想起和陶可欣的约定，道：“莫星野，明天我有些事，可能参加不了你的康复宴。”

“……”少年沉默半晌，小声问：“为什么？”

卫铎如实坦白：“陶可欣，我朋友，你应该有印象的吧，她在B市找到了工作，我们约好明天见面，陪她看房子。”

“哦，恭喜那个小姐姐。”

“抱歉啊。”

“没关系，房子的事也许我可以帮忙呢。”

“啊？千万不用，陶子已经找好了中介。”卫铎把少年的湿法擦成五分干，然后用吹风机给莫星野吹头发。

暖风烘干了少年乌黑柔软的头发。

莫星野突然问：“老师，您是不是喜欢你朋友。”

“呃……”

“我很会追女孩子，要不然我给你出谋划策吧。”

“莫星野你误会了。”

“？”

“我和陶子是普通朋友。”

“那老师喜欢她吗？”

卫铎顿时哑口无声，他，喜欢陶可欣吗？

必须承认，他对陶可欣有好感，预想过和女孩在一起的可能性，但他总觉得和女孩相处时缺了点什么，他没有迈出第一步，就是想确认清楚自己对女孩的感情，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爱。

90%？卫铎立刻否定。

50%？好像没有那么多。

10%？……

卫铎不敢想象最后的答案。

“我知道了，老师。”久违的沉默后，莫星野替卫铎解围。

“老师不应该犹豫的，如果喜欢那个小姐姐，就大胆地去追她啊。”

“不是，莫星野。”

“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

“……”

卫铎不语，一种烦躁的感情占据了他的思考。

答案一目了然。

莫星野心道：没想到摊牌的这天，这么快就到了。

在他认清自己的位置决定放手后，他本来想找机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可是在医院里，每日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处，他狠不下心把自己从卫铎身边推远。

他尝试过开口，但数万次纠结，他还是怯懦地选择把苦话咽在肚子里。

能苟一天就一天，一旦和卫铎划清界限，他就只能藏起来，当一颗谁也不会记得的星星，永远失去了和爱人并肩前行的机会。

痛快点，说出来吧。

只有说出来，善良的青年才能没有负担，像个正常人一样，对喜欢的女孩表白。

他的爱无知、脆弱，只会绑架卫铎的幸福。

莫星野深吸一口气，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缓解内心的疼痛迷惘。

终于开口：

“卫铎老师，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为你挡刀其实是条件反射啦，正好，我们之间彻底两清、互不亏欠。”

“你说的对，以前的我很幼稚，把你的陪伴与关心当成了爱。”

“老师，明天你放心地去陪小姐姐看房子。”

“你快点走吧，我有些累，想睡觉了。”

那时候，我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能让你快乐，自由，拥抱星辰大海。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

没被接纳的爱，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