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断蒙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开昧有些好奇地说:“王爷和公子之前在说些什么呀?”
断蒙挑了挑眉,转移视线,将手凑到嘴边,轻轻咳了咳,双眼低垂,怡然中居然有几分柔软的神色。
开昧看了看他,心下一动,有些手痒想再抱他一回,接着又看了看船舱的方向,恍然大悟一般地红了脸,恨不得扎上翅膀飞回自己的小船上,当作自己没来过。
......
郁韶,字端卿。
温文入骨,还长了一副玉树琼枝的好相貌,抱着琴时,即使大家都知道他出身明月洲,那份清霜朗月的风姿却让人不敢低看他一眼。
江逾白再见到他时,画舫上人来人往,他端坐于窗前调弦,指节分明。察觉到有人直直走到他面前,这才抬起头来瞧一眼,眼神清澈见底。
郁韶看见江逾白后愣了愣,轻缓客气地问道:“你是?”
江逾白一笑。他的笑和郁韶的温润澄净不同,说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反正只要他一笑,周围的人眼里就只剩他了。
也因他这风尘不染的一笑,郁韶马上就明白了他不是明月洲的人。
“端卿。”江逾白端起桌案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果然是郁韶喝惯了的春山青庐。茶里难得的甘甜之味让江逾白颇为满足,郁韶见他这副眉目舒展的模样,也不禁愣了愣。
却见脚步渐响,他身后又走进来一个玄衣金冕的周琰,从冠冕上垂下来的一颗东珠在乌发间闪着莹润的光泽。比起他俊美的棱角分明的脸,首先让人记住的是他雍容又冷淡的气质。
郁韶紧接着一愣,却微微皱起了眉,仿佛是确认了什么一般,低声唤道:
“......周琰。”
郁韶低沉了没一会儿,他肩头一颤,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闪过什么。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将视线转向一边好奇地看着他、一边不忘了享受春山青庐的那个白衣的身影,眼神复杂地试探道:“......逾白兄?”
“正是。”江逾白将茶盏一扣,瓷器相击的清脆响声直入郁韶心底,“不愧是端卿,一猜就中。”
“嘣”地一声。
江逾白的惊讶中,周琰的面无表情中,郁韶苍白了脸,手里绷紧的琴弦猝不及防地断了。
江逾白从未见过郁韶断弦。因为这把名琴绿绮不仅仅是他从家中带来的宝贝,还因为郁韶本人爱琴如痴,做事一向专注谨慎,加之技艺高超......失手崩断琴弦,还是江逾白记忆中的第一次。
想到这里,江逾白既愧疚又好笑:“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差人知会你一声的。”
他颇有些感叹地说:“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把我认出来。”
郁韶张了张口,无奈地笑了笑,说:“他都在你身边了,你还出口便唤我端卿......除了你,也不会有谁了。”
鲜少有人能知道并且唤他的字。郁韶都以为“端卿”这个名字要无人再叫了。
郁韶将琴放到一边,抬手为他续了杯茶:“你们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江逾白:“......没要紧事就不能来找你么?”说着他扭头看了眼周琰。
周琰:“......”
这下尴尬的成了郁韶。他觉得口有些干,也抿了口茶,茶雾氤氲里,清润的眼眸有些苦涩:“这倒不是。我只是以为......你拒绝了我之后,咱们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泰然的品茗赏琴了。”
说着他点了点头:“如今你带着他一起来了。也好,正说明我只是庸人自扰。”
说着他的眼睛里又泛出了清透温和的笑意:“春庐新绿。我还想着今年的春茶怎么来早了,原来是故人来得急,老天爷提醒我呢。”
江逾白:“......多谢,茶很好喝。”
郁韶抿了一口,但笑不语。
江逾白:“不过......我拒绝你什么了?”
郁韶顿时跌了茶杯:“咳咳咳!”
周琰在一旁默默地给自己添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嘴唇微勾,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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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琰:今天也是不动声色解决情敌的一天。
(自己倒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