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声一伸手,又在时惊背后解决两三只跳起来的蜚:“留神背后——”
而时惊却向他这边攻来,他低头一躲,听见了背后传来血肉被利器撕裂落地的声音。“你也是。”时惊收回艳阳,冷冷道。
蜚群虽然规模庞大,但要解决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不过一阵厮杀下来,本是有四十余人的队伍,此刻却几乎折损了一小半。剩下的几十条蜚一看大势已去,连连呜咽几声,夹着尾巴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玉寒声望着倒在地上的十余名门生,蹲下来检查一番,继而微微蹙起了眉头。
趁着众人互相关切伤势,时惊慢慢走到玉寒声的旁边,见他面对一地尸体沉默不语,开口问道:“如何了?”
“这些人……”对方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迟疑地说道:“魂魄都没了。”
闻此,时惊本是阴沉的眼眸,居然也显得些许惊讶。
“怎么可能,”那边白迎之也朝他走来,倨傲的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这些人都是受蜚群袭击而亡,又不是什么……”他的手搭在一名死者的天灵盖上,话语戛然而止,紧跟着脸上阴云密布。
人群中有片刻寂静,时惊倏然开口:“这里不能再呆了。”
“不能再呆了?”白迎之起身睨向时惊:“说得倒轻巧。死了这么多门生,你告诉我半路不查了!?时惊,说好的‘点兵平戎’呢?平到哪里去了?”
玉寒声听了这番话暗暗翻个白眼,在天宫念书时白迎之就这副死德行,没想到七八年过去了,仍是死性不改,将五行“金”白氏那点儿恶习学了个通透。
“白少主,话可不是这样说。”他清清嗓子说道:“蜚一般不会无端攻击成群的活人,肯定是受什么东西驱使,这才发了疯似的攻击我们。刚才打斗时,时惊已经将四周都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说明对方的本事不是你我几人就能探到底的——诶,不知道你那边遇到什么了,我这边方才可是遇到了会食人的般若,紫藤山哪有这种东西!时公子惦记大家安全,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他失职。”
“我——哼。”白迎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道不出个所以然,臂弯怀抱的三味线凭空消失化为一道符纸,被他装入怀中。
涂召余跟着附和:“就是啊白大哥,我觉得时大哥说得没错,哪有灵兽咬死人还能将人魂魄也吃了的!都损失十几个门生了,这山全排查完至少还有一日多的时间,谁能想到之后还会遇到什么呢?回去召集大家一同商讨才是啊。”
见时惊和玉寒声都开口,其他人也顿时毫无继续下去的念头,白迎之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涂召余吵着要坐玉寒声的云中镜,无奈之下玉寒声只得将其召唤出来。
一行人稍作留意周围的环境及方位,做好了记号,便纷纷御剑乘云,一起离开了紫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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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时府以后,涂召余肚子便饿了起来,吵着要先吃一顿翁姨做的晚膳。见此,时休和时惊也挽留大家在时府用完膳再各自回府。
“玉大哥,我把你的云中镜搁在你房里啦!”涂召余急急地跑出去,闻着晚饭的香味就要往前厅冲。
“哦——好!”玉寒声衣服上沾了不少血和污迹,他左看看右看看,抬脸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住啊时小公子,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时惊看他一眼:“无妨,换成新的便是。”
随后他便召侍女带他再去换一身,自己也向长烟阁走去,也打算重新换一身干净的服饰。
微凉的晚风穿过长廊,时惊慢慢地走着,长烟阁被推开时发出悠长“吱呀”的声音。等他关上门转过身后不由一怔:
玉寒声的云中镜在屋里安静地立着,镜下云雾淡淡,镜面发着淡淡的莹白的光芒,凑近仔细听还有微弱的嗡鸣。
许是涂召余走得急,放错房间了。
时惊于云中镜面前站定,这灵器近乎到他胸口,见他走来也没躲闪的意思,仍是停留在原地。他端详着云中镜,想起先前涂召余在里面坐得起劲儿,不知怎地时惊便也想进去看看。
在镜前略加思忖,他还是决定将房门反锁,而后重新回到云中镜前,迈开步子钻了进去。
四周尽是缥缈的雾气,镜中边缘部分没什么异常,时惊又试探性地往里走了几步,前方云雾蔼蔼,他握紧手中的凛锋,咬咬牙继续往前走着。
没想到这云中镜里面还挺大,时惊走了一会儿便感觉四周尽是喁喁低语,声音有男有女,无孔不入,令他不由停住脚步,仔细辨认其中的内容:
“时惊……”
“师尊。”
“长得这么丑,怎么可能是五行‘火’时氏,肯定是骗子,打——”
“我不是骗子!”
“听说了吗,弑魂真君跟他的学生在一起了,真是有辱师德——”
“是哪一个学生啊?”
“嗨,这你都不知道?那个叫时惊的啊!”
……
“师尊,你看我今日学得这么好,能不能给我放两天假啊?”
“谁在背地里议论师尊一句,我废了他的腿!”
……
“师尊,你怎能如此啊——!?”
最后一句声嘶力竭,时惊骤然从云中镜里撤了出来,太阳穴“突突”跳着,令他脑袋生疼。他诧异地看着这面云中镜,方才在其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竟然还有他潜意识里极其厌恶的弑魂真君。
这到底是何物?
再三犹豫,时惊深吸一口气,又硬闯进了云中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