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衣想起了那池吸收了紫气的莲花,甚至想去把那儿的莲花摘下来试着做皂。
不过,让宿阳县的人做时,还是让他们采了别的花瓣,研磨成汁,试着用花汁调色……
赵素衣做实验的时候,一般只用石碱反应。虽然反应慢,反应也容易不彻底,不过却比较安全。
回宿阳不到半个月,赵素衣就把二十多份样品并一封信托驿站送给了曹俞达。
“赵姑娘,你真倒霉。”
曹俞达的回信很快就回来了,称赞了一番那五颜六色细腻的香皂,顺便又托人送了不少石蜜过来。
信的最后,却对那批被盗走的香皂十分惋惜。
赵素衣收到石蜜的时候都有些惭愧了——其实她送信去真没想让曹俞达再给她送石蜜来,她只是想要解释一番为什么送去的样品不是透明的。
曹俞达又送了石蜜来,赵素衣的心思便动了。
皂坊备料如火如荼,调好色之后便做出了一批粉、白、黄、紫、青,五色的香皂。
其中青色是用茶叶调的色,其他的都是用花瓣。
赵素衣某日偷摸地去山上折了一只莲花,而后用桐油占比百分之十的油脂与石碱,独自制了不少莲花皂。
模具是刻了莲花的。
因为皂液提取得不够纯净,所以透明的皂体微带了一点儿黄色。
皂液倒入模具的时候她滴过一点儿粉紫色的花汁。自然晕染开的一抹颜色使得这莲花皂成型后漂亮得要命。
九五二七赞道:“像是琉璃工艺品。”
赵素衣大为赞成!紫气紫气,那么不容易的东西,总得发挥它的作用吧?而且,用“三十年一开”的莲花制成的香皂,就是最大的噱头!
赵素衣留了一方试用,其他的莲花皂则都配着木匠雕好的盒子发给了曹俞达,还附上了那莲花的“底细”。
没多久,曹俞达便飞鸽传书回来了,他那一笔字是龙飞凤舞,痛心疾首。
“……三十多年一开的莲花,你拿来做香皂?!”
赵素衣没想到他也会这么痛心,不过看着看着,却见他笔锋一转,道:“这些香皂如此有背景,我要卖十两一盒!”
赵素衣:“……”
※
“这位姑娘,请问乌诗诗在里面吗?”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了,日落西山,萧慧娴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绣房隔壁的院子。
“乌诗诗?”应门的蒋春梅道:“她早就收工了,她一向走得很早。”
萧慧娴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蒋春梅所在的院落,终究没走进去:“那好吧,我去别处问问……”
待萧慧娴走远,蒋春梅立刻把大门给关了,扭头轻喊:“诗诗姑娘,诗诗姑娘?”
乌诗诗闻声从屋子里探头出来,见人已打发走,大为松气地道:“多谢春梅姐姐,我方才差点儿就被她堵到了。”她从怀里摸了几文钱,放到了蒋春梅的手上,“微薄小钱给春梅姐姐喝茶。”
蒋春梅坦然地收了银钱,道:“没什么,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乌诗诗不无担忧地道:“我看她在别处找不到我,早起了疑心,若是她猜到我住在这里……”
“嗨!不会的。”蒋春梅却是信誓旦旦地道,“这院子里还有我呢,我一定不会让她找到你的。”
乌诗诗道:“那多谢春梅姐姐了,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蒋春梅道:“没事,我们是同个院子的嘛。”说到这里,她忽地低声道,“你到底是怎么得罪的她?她竟天天都打听你的下落。”
乌诗诗含糊地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
蒋春梅撇嘴道:“其实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寡妇模样的人,一点儿也不安分,就会勾引男人。”
“啊?”
蒋春梅不屑地道:“你是不知道,咱们县里有不少人盯着她呢,前段时间她那同住的人跟县太爷去了宋阳,结果被人瞧见有男人在她院里进出……”
乌诗诗目光闪烁,道:“这样吗?”
蒋春梅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她道,“她长得那样,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那赵素衣。谁不知道她是想接近咱们县的陆大人,麻雀想变凤凰……”
乌诗诗低声道:“不过陆大人年纪轻轻未曾娶妻,说不定,她真能嫁得成呢?”
蒋春梅摆了摆手,道:“不会的,我听说大人对她并不亲近,想必他也看出她不是贤良淑德的。整日在皂坊里和男人厮混,还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乌诗诗没有说话,人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敌意。蒋春梅能帮她躲过萧慧娴的堵截不过是因为她付了银钱,但她对赵素衣和萧慧娴的态度竟似到憎恶的程度,由不得她不警惕。
“其实,这些话我只和你一个人说过。”说了一大堆蒋春梅都未见乌诗诗应和,有些尴尬地道,“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乌诗诗甜甜一笑,道:“春梅姐姐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会和别人说呢?”
蒋春梅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遍,而后,才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绣房。
前几天她的手太痛,所以都未绣成一幅作品,那香皂该死的真的有毒!她洗第一天时,完全没感觉,甚至第二天的时候,也只是觉得有点儿痒。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手脱皮红肿了,吓得她一个晚上都没睡觉!
去药店买了解毒.药膏擦拭了几天,不敢再用那香皂,然而,她的手还在脱皮,红的红、白的白,越脱越厉害,几乎都不敢让她在别人面前伸手!
蒋春梅不相信是那香皂本身有毒,她认为那是赵素衣他们防止别人盗窃所以故意放上的毒.药。
害怕、憎恨,偏偏应胜龙还老在她耳边念叨着什么时候把那些香皂给扔掉。
那蠢货!扔掉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只是她这脱皮好不了,兴许是那香皂放在家里有什么影响。
蒋春梅压力大得厉害,再听闻赵素衣那头做香皂做得风声水起,无可发泄,只得暗地里诋毁她与萧慧娴。早前她早对萧慧娴有所不满:她和赵素衣都是后来宿阳的,然而萧慧娴也不知道是从谁那儿学来的手艺,刺绣本领竟那么高。如果她的手再不好的话,萧慧娴便完全把她的风头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