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定然要去的,这几年将军在北疆,肯定不知道元兴寺已经大修过了,不过那片后山还在,如今都种上了桃花。”
其实云宴还没去过元兴寺,都是记忆里的事,但看今年这情形,肯定还是要去的。
“当年公主救臣一命,臣一直感念于心。”宁次回声音和缓,说起那些事,他虽没有记忆,但对于公主,他始终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除了救命之恩,可能还有什么。
他说不清楚,但他曾在心底发誓,一定会守护她一生安宁。
云宴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九公主确实对宁次回有救命之恩,是原主不是她。
这种大恩不比今日夺得魁首那样的事,不能揽在身上,可她目前也只能说,
“宁将军无需太过在意,你那时重伤,换了别人,也是会救你的。”
宁次回倒没再纠结救命之恩的事,只是他神色有些空茫,半晌,才道:“那之前的事臣都不记得了,但最近做梦,却总是梦见那时情形,醒来却又记不真切。似乎,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忘记了。”
他看起来有些茫然,云宴一时怔松。宁次回个子很高,五官温润,但通身却是掩不住的杀伐之气。
这样矛盾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混合,却又不显得突兀。
云宴忽然想起记忆里,当年在元兴寺后山,宁次回昏厥前说的那句未完的话“你长得真像……”,她想了想,道:“将军当年也许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宁次回神情更是空茫。
云宴也不十分确定,只好建议他:”连世子府上的子虚先生医术高明,你若想恢复记忆,不妨去问问他。”
宁次回道: “臣已经去过连世子府上,子虚先生看过,说是需要回到以前的地方寻求外物刺激。”
云宴想这也没错,失去记忆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到过去熟悉的环境或者过去见过的人,进行外物刺激。
如此,她道:“今年将军不如同我一道去元兴寺,也去能想起来什么也说不定。”
“那今年由臣护送公主去元兴寺。”
宁次回在外戍边多年,就算回京,想找旧时记忆,也无迹可寻,唯一有些关联的,便是当初公主在元兴寺救下他。
两人在这边说起关于记忆的事,后面崇明帝却将连雪淮召至身旁,两人驱马前行,崇明帝问道:
“最近你一直都在书院,朕听乌雅先生说你在教小九习字?”
连雪淮神色微敛,恭声道:“九公主天资聪颖,微臣没什么能教她的。”
崇明帝倒是十分开心:“你无须谦虚,你的字写的确实好。只是依小九的性子,只怕不会安心坐下来习字,都让你帮忙写了吧。”
连雪淮温声道:“九公主喜欢骑射。”
说起骑射,崇明帝问他:“今日可是你帮的小九?”
连雪淮神色不变,仍是谦和温雅的模样,“臣骑射功夫有限,今日见公主落单,便告诉她哪里猎物最多,至于狩猎,是公主自己获取的。”
他的语气真诚,不卑不亢,反而让崇明帝信了几分。
一行人边走边聊,满载而过,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回了城。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不是剧情进展太快了?可能细节没交代清楚。
我会慢慢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的QAQ
娘子来了
秋日暖阳, 天高云淡。
凤阳阁里, 前院一排花架下,春眠和知晓正端了好大一个盆,在喂那两只雪鸾。
盆里是从膳房拿来的生肉, 两个丫鬟早就习以为常, 这对雪鸾喜欢吃生肉, 每次吃完都欢快的围着花架起舞。
通体的白羽毛,没有一根杂色,只有鸟喙是红的。雄鸟的尾羽远远看去像月白的锦缎,漂亮极了。但雌鸟就有些差强人意, 它实在是太能吃了, 整个身体滚滚圆,每次跑起来就像一个雪球。
但现在这两只鸟却和往日有些不同,肉吃完了没有围着花架跳舞, 雄鸟一直追着雌鸟满院子跑, 差点把毛都啄掉了。
两个丫鬟追赶了一会儿,无甚效果,两只鸟闹腾的越来越凶,春眠便去殿中询问云宴。
“不用担心,这是吵架了在闹脾气。”
云宴刚午睡起来, 头还是有点昏沉。
春眠见云宴这会儿没什么精神, 就不在问她雪鸾的事,便端了水给她。
“公主,现在可要用午膳?”
云宴精神恹恹, 从围猎场回来就累倒了,这身体虽不像从前那样虚弱,可也强健不到哪儿去,她喝了一口水,
“没胃口,不想吃。”
最近系统出现的频率也少了,生命值停在两年八个月再无动静。
连雪淮确实与别人不同,她的命似乎与他有关。这些日子她都尽可能多的与他接触,可最初的惊喜过去之后,生命值就停滞了,根本找不到触动的点。
上次在书院拉过的红线也没什么效果,如今在皇宫,根本无人可拉。每次看那不断往前的进度条,都感觉生命在倒计时。
日子如同温水煮青蛙,云宴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怔松片刻,忽然问一句,“春眠,你说我能离开皇宫吗?”
春眠被问得一愣,这几日公主精神都不太好,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足不出户的日子,只是离开皇宫,春眠道:
“那应该是公主成亲,在城中有了自己的府邸。”
“那要是离开京城呢?”
“公主,您想去哪里呢?”春眠疑惑不解,继而想到什么,又问:“公主您是想跟三皇子去涴北吧?”
云宴没有说话,去哪里都行,去涴北也可以,但不想跟随云敖。诚然,她基本适应了宫廷生活,最初的胆小谨慎也渐渐放开。
可始终有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动气,她根本不想死。上辈子那么短还整天加班熬夜,临死前只有数不尽的遗憾。一朝穿越,却成了个病秧子,各种身不由己。
她现在的身份,也根本没有那么自由,终其一生,困在这霍城里罢了。而这一生的期限,可能只有两年多。
春眠见云宴闷头不语,便劝她:“公主,您是前几日去围猎场太累了,优思伤身。”
云宴这才从那种纠结的情绪里回神,“你说得对,我定是太累了。”
最近确实爱胡思乱想,总是担心命不久矣。
“公主,您不如出门走走吧。”春眠实在担心,怕她闷出好歹来。
云宴从妆台前起身,“给我装点银子,咱们去飞云楼,上次才听段惊鸿说飞云楼重新改建了,新增了不少菜品。”
飞云楼的掌柜是南渊人,菜系偏辣,正好是云宴喜欢的。
春眠一听公主要出门,赶紧帮她把荷包装的满满的,说走就走,主仆两人很快出了宫。
皇城内高楼鳞次栉比,沿路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一路到城西,飞云楼原本三层的酒楼如今又增加了一层,焕然一新。普通的酒楼经过重建改造,如今,站在大门口,都能感到档次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看来这飞云楼的生意还真是不错。
结果云宴走进去,却发现人很少,原来那种门庭若市的情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客人。
但这种不同在于,人多的时候,能看出来吃饭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如今,偶尔几个客人,皆衣饰奢华。
两人一进来,门口的店小二就过来接引。这飞云楼的掌柜很有一套经营之道,在精不在多,连店小二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又勤快又有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