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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之地。(2/2)

席澍清伸手捧着喻熹的脸,他们四目相对,他突然打断喻熹:“我不是在责怪你没考好,一月九号那天晚上,你在干嘛?”

“晚上?”喻熹看着席澍眼中的深海,他环顾周围,明亮的球场,休息区的石凳......

“晚上我能干嘛...啊啊啊,想起来了,玩篮球,我跟金融学院那边的几个小伙伴一起打了场离别球哈哈哈,因为第二天我就要回家了,话说我们这学期还经常约着一起玩呢!”

“不过这个球场,好像我们那天就是在这个场地上玩的吧。老师,我跟你讲,王铭那时候不会打球,他就坐在那个石凳上,看我们玩了一个多小时,他可是场内的前排观众啊,VIP级的待遇哈哈哈!”

席澍清看着喻熹眉飞色舞,淡淡开了口:“结束后你们两个还聊了半小时。”

喻熹听了这话,一愣。

他紧接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知道的?”

的确,那天王铭问他地址,跟他聊橘子熟了的事儿,差不多是聊了半小时。

“王铭跟你说的?”

席澍清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喻熹睁大眼睛,钉在原地,不能动了。

席澍清走近他,他们面对面。

“是,我当时就在那个位置,我是场外后排的观众之一。”席澍清指了指铁网外他停步的地方。

“什...什么?”喻熹又退后了几步,他一手叉腰,一手捂着眼部。

良久,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席澍清没说话了。

十点半,后勤拉闸,运动场熄灯,唰的一声,球场在一瞬间变得乌黑一片。

喻熹眼眶湿润,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涌出了热泪。

原来……

原来他那么早就注意到他了。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玩篮球,那场球赛,不过只是他一年几百场球赛中的一场野球赛。但是,那场球赛比较特殊,他们各自带着的是各自学院的脸面,他们第一次默认以学院为单位而不是以个人为单位打球,敌我分明,也就是法学院打金融学院。

那场球赛,他们都是当正规赛打的,他很卖力,也带着脑子,他表现得也不错,甚至还收获了不少小迷弟。

那天,他自认为他跟他的一切都还没开始,他哪知道,那个让他一眼就心动的人其实一直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缘分开始得竟那般的早。

在黑暗中,席澍清的眼睛先适应了外界光度的急剧变化。他上前抱住喻熹,跟他说:“你不知道,我当时看了你一眼,就跟那句歌词一模一样,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然后呢,然后就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

席澍清想回归高校任教做科研也就是近几年才有的想法。F大法学院现任院长是他本科时比他大三届的师兄,自席澍清跟他提了提自己的想法后,孟院长因为新官上任寻求发展,思才心切,几番向他的这个师弟抛出橄榄枝。

席澍清是什么人,他科班出身,师从名家,精通几门外语,还有海外留学背景,他的学术能力绝对是排在一众青年学者前端的。

他就是那种面子和里子都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人。

有这身家,席澍清当然骄矜,对于接不接孟院长的橄榄枝他当然是犹豫的,因为若是致力于科研,同市的那所政法类的大学可能才是更好的选择,F大不过只是个理工类的大学,法学教育还不太成熟,法学院的学科建设水平跟政法类的传统法学院小巫见大巫,不好比。

一月九号,他跟孟院长一起出席参加了一个学术会议,会议结束后,他把院长送回学校,对方醉翁之意,拉着他喝茶,期间一直在向他示好,可他最终还是犹豫着出了院长办公室。

之后,他想到操场上转两圈好好思量一番再做最后的决定,毕竟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

他路过球场,看到一些年轻人们在球场上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旺盛的精力,席澍清向来喜欢赤诚的人和事,而后,他驻足,多看了一眼,因为那一眼,他又看完了整场对垒。

那一眼,那最关键的一眼,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飒爽又有智慧的少年。他有着青春洋溢的躯体和成熟敏锐的思想。

他看到了喻熹穿着艾弗森黑红鲜明的3号战袍,奔袭于人群;气焰嚣张的玩着变相过人,狡黠地玩着胯下运球;鬼手妙传,无私的助攻喂投队友;他在前线冲锋陷阵,也在帐内指点江山。因为有军师的大脑,场上的风向可以说是由他一个人控制着的。

多像啊,多像当年他也喜欢过的,那个仅凭一己之力带着队伍打进总决赛的76人当家球星艾弗森。

唯一不同的是,艾弗森刚则易折,最终英雄末路;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冷静镇定,有勇气有担当还懂得保持谦逊,即使风向变了也不急不躁,他能及时的调整策略,而不是去横冲直撞只拼血性。

全场十几个人,他的目光一直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流连,胶着粘着,像狗皮膏药。

结束后他看着他前面两个花痴的姑娘偷拍他,竟然起了点难言的情绪堵在心头。

他看着他倾倒瓶装水去解热的动作,肆意潇洒,自由不羁。他观察他熟练的给自己处理伤口、活血化瘀,理智,张弛有度。

一瞬间,席澍清决定,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少年。

因为他喜欢眼前那个收放自如的少年。

接着他看到了薛纪良,感觉眼熟,他凝神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好像是薛芸的侄子。

巧了,那他们很可能是同班同学,那就真的好办了。

直到场上所有的小伙子们都纷纷散去,他才取出车钥匙开车驶离学校。

在车上,他拨通了院长的电话,接过他的橄榄枝,答应了他的入职邀请。

按照博士引入计划和公开的招聘书,F大能给他的福利待遇非常丰厚,丰厚到甚至让人眼红,包括房、车、科研启动资金、安家费等等,但他全都推了,他跟院长说:这些我都不需要,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合同制,签一学期,合同到期,我想走就走;二是新的一学期,我要教薛芸她侄子所在的那个班。

孟院长求贤若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事后琢磨着席澍清的要求,合同制意味着放弃编制,行政手续都减了一大半,这简直是在替他省力啊;至于教薛芸她侄子,就是那个新生中文科第三名进来的好苗子嘛,谁不想教,而且法律圈就这么大,都是熟人,卖个人情也不奇怪。对他来说,席澍清这点要求算什么,都好办。

就这样,席澍清入职F大法学院,教两个班的新生,这事是这么定下来的。

......

席澍清又淡淡地跟喻熹说了说那一眼之后发生的这些事,还是轻描淡写、随意勾勒。在他这里,他从来都是这样,仿佛没有任何事能被他浓墨重彩的多添几笔。

喻熹掩面抽泣,他明明不是个哭包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但他一次又一次的在这个男人面前泣不成声。

席澍清抱着他,也不出声抚慰,他任由他哭,任由他把泪水和鼻涕泡儿擦在他的肩头。

这就是那个他曾经说过的,那个时候未到的契机。

今天他又路过这个球场,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又一幕,他决定还是跟他的小花猫儿说一说最初的那个苗头。

喻熹哭了许久,先是难以置信,后是喜极而泣。

他说他是为他而来的。

原来自己一直在他的计划里,对方织着网,一直在请君入瓮呢。

哭够了,喜够了,他又揪起席澍清臂膀处的袖子,当卫生纸用,他猛力地擦了一把泪,再大力地拿开他抱着自己的手,退了好几步,很草率不羁地一撩刘海。

开始泻火。

“你说你几个月前,就因为看了我一眼是吧,我告诉你,我更早!”

“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双眼睛真的会说话?你回去拿镜子好好照照,祸害我也就算了,我不准你去祸害别人!!!”

“说来也是可笑,大概半年前,我只是看了一张图,那张图,我只看了一眼你的眼睛,我就觉得这辈子真要交代在你手上了!”

“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是再见。”

“再见,呵,席老师,再见时我就真的陷在你这一席之地里出不来了。”

“呵...惊鸿一瞥,却恨神佛已不渡我。”

“如果你属于别人,你属于一个更优秀的人。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我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吧,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我知道,我俩之间,横亘着的是年龄差、

是阅历差异、是不同的阶层的鸿沟,但我也会长大,我也会变得更好,我会让自己变得配得上你,总之,我委屈不了自己身边的爷们儿。”

“第一眼就看上的人,做朋友我都不甘心,更何况是只做师生。凭什么这辈子只能喊你一声老师,我对你,不只是学生对老师产生的那种孺慕,还有什么,还有男女之情,我想跟你有未来。”

“我宛转迂回,小心试探,多少次,你就是不直说!”

“你倒是早点说啊!”

“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喜欢我,就算是说喜欢,也只是玩儿。”

“我告诉你,我老早就看上你了,这辈子,你跟我过是最好的,要是不跟我过那也得跟我过!”

喻熹一连串说了一大堆的话,随着情绪的转换甚至是毫无逻辑可循,这都是他曾经自己闷头琢磨过的话,现在赌气似的全部说出来了。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发丝凌乱,双眼充血通红,龇牙咧嘴,张牙舞爪,恶狠狠的,颈间有青筋突出,像只被逼急了的兔子。

他对面,半明半昧间,一字不落的听完了他所有话的男人睁开了双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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