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纲眉眼一立,又去看薛璟。薛璟微微一点头,陶纲便道:“那便如此吧。来人,将此二人捆起来,押入大牢,着人好生看守!”
薛璟微微低着头,悄悄翻了个白眼。
叶霜崖一直用深沉的眼光看着薛璟,这会儿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贺贤弟,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衙役正押人离开,公堂上声音混杂,但林缄几个耳力好,自然都听见了。林缄正站在叶霜崖身边,听到这句话猛地转脸看薛璟,一双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大,圆圆的跟猫一样。
薛璟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叶霜崖的问题。
叶霜崖再抬头去看宋威,后者直接抬头去望天花板。
陶纲倒是注意到了叶霜崖的动作,一拍惊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准窃窃私语!”
薛璟忍了两下,还是勾起了嘴角。
陶纲立刻把手从惊堂木上拿开,咳嗽了一声,道:“尔等说说事情经过吧。那两个歹人,究竟是为何突然伤人,你们又是如何发现的?”
“我是听见有人呼救才发现的。”林缄道,“当时我正在霁月阁买点心,忽然听到有人喊‘救命’,出门一看竟是……”他想了想,“嗯一个穿灰衣服的蒙面人,拿着一把刀向一个女子身上砍去。那女子手里抱着东西,看起来是个普通的行人,我便拔了剑冲过去,和那蒙面之人交手……后面的事情之前说过了。”
“小人一开始和,”宋威看一眼薛璟,“贺公子叶公子在江月楼用膳,听到呼救声便冲过去,恰好看见另一个蒙面之人提刀袭击霁月阁门口的两位姑娘。那两位姑娘站在齐家的马车前,恐怕是齐家家眷。小人与那蒙面之人交手许久,对方内力突然空虚,小人便得了机会,趁机将他制住,掀了面巾,才发现竟然是玄光门门主。”
“哦?”陶纲抚着胡子,“江月楼和霁月阁相隔一整条街,你们用了多久跑过去?”
“用了轻功,瞬息便能越过半条街。”叶霜崖道,“我们赶到时,林公子正在和第一个蒙面人交手。”
陶纲沉吟半晌才道:“此事事关重大,单凭尔一方之言,本府不能决断。”他一抬眼刚好看见薛璟有些微妙的表情,话锋便一转:“不过依本府看,各位俱是一表人才,应非乱贼之流,今日暂且放尔等离开。退堂!”
薛璟意外地睁圆了眼,和宋威对视一眼——就这么完了?他刚刚还在担心会不会错过了晚上的家宴呢。
宋威往他腰间一瞟——你都把腰牌给对方看过了,还指望他秉公办案?
薛璟哭笑不得。但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再耽搁下去,就要耽误晚上的家宴了。如果是寻常宴席那倒罢了,偏偏这是除夕夜的皇家大宴,整个宗室都要来。他若去晚了,一定会惹麻烦。
他们一行人刚刚踏出安兆府,林缄便拽住薛璟的衣袖:“这位公子,你刚才说你父亲是碧华山庄的贺庄主?”
薛璟眨巴着眼,点头:“嗯。”
“那你可知道碧华山庄有一件宝贝?”林缄两眼发亮,“叫绿萝琴!”
绿萝……琴?
薛璟一脸困惑:“不知道。”他本来也不知道碧华山庄有什么宝贝,毕竟他不是真正的贺家人。
“那你……可愿意为我写信一问?”林缄眨着眼问他,“那是我祖母的遗物,我愿拿许多宝物来换!”
薛璟还在犹豫,毕竟他了解自家师父,那可是个相当抠门的人。
“我……我是云中谷林缄,最近会一直在京城。”林缄抿抿嘴,“我住在……咦?”
他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张纸条,展开看了一眼,才道:“城南定门街朱家胡同的柳府。”
薛璟点点头,道:“我有了消息去找你。”说完抬脚便走。
“柳府?”宋威忽然面色古怪地问,“那府邸是你家的?”
林缄不明所以地看看宋威:“是我家的祖产,地契还在家祖手中呢。”
“你不是姓林?”叶霜崖也问。
“呃……这个说来话长。”林缄笑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那张琴的事,拜托贺贤弟。后会有期!”
说完,人就没了影子。
“在京郊就遇见他了,轻功是真不错。”叶霜崖评价道,“但还是没有贺贤弟脚程快。”
薛璟一笑。他从小武学天赋一般,除了一身轻功出神入化,再无其他看家本领。不过他师父对此没什么要求,毕竟他一个皇子,跑得快也就够用了。
宋威却看见身边一群衙役从安兆府中出来,好奇地问了一句:“他们这是去哪里?”
叶霜崖道:“我刚听见他们说什么‘齐府’。宋兄,你之前不是说,被袭击的那两位姑娘是齐府的女眷?我记得她自己说,她是兵部侍郎的女儿。”
宋威点头:“是。那辆马车上有齐府的标志,而且兵部侍郎就姓齐。”
“这样啊。”叶霜崖点头,忽然又朝着薛璟问:“那么贺贤弟,你究竟是什么人呢?你先前给太守递的那东西,该不会是什么表明身份的东西吧?”
薛璟无奈地看了宋威一眼,后者对他做了个“招了吧”的口型。
“我……”薛璟扶额,“这事说来话长,咱们改天再说。我得……”他四处看看,含糊道,“我得回宫了。”
说完,仗着自己轻功好脚程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叶霜崖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反应过来:“你等会儿!你说清楚!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