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牧做了果盘端来，“魏姐姐吃水果。”

魏又征左眼睁开一条缝，看着小朋友。别看她表面上神经大条，其实心思极细，早就看出师方年和小朋友不一般，师方年仙成那样，不是自由之翼风水好，也不是怀孕美容，而是小朋友服侍的好。

方德之在花牧看不到的角落摆手，示意魏又征不要招惹小朋友，魏又征便将打开的缝又关上了，对小朋友道：“放在那，我一会吃。”

厨房的水开了，花牧去给方德之泡茶了，方德之压低声音对魏又征道：“一会我喝杯茶就走，你记住，别惹小保姆，免得师方年跟你拼命。”

魏又征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一定谨遵教诲。

花牧端来香草茶，双手递给方德之，“方阿姨喝茶。”

现在不用方德之说，每次来，花牧都会主动给方德之泡上一杯香草茶。方德之也乐得受用。很多时候她到自由之翼来，并没有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师方年，然后喝杯茶。

今天也是，喝完茶，叮嘱花牧几句便走了——虽然知道小朋友体贴周到无微不至，但她做母亲的，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魏又征吃完水果，百无聊赖，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小，以之打发时间。

花牧各处忙着，并不主动去接近魏又征——上次魏又征来都惊动了花绒跑出来，可见师方年跟魏又征关系并不好。她要是去亲近魏又征，师方年肯定会不高兴。而且本来她也不是会主动去跟陌生人搭讪的人，除非一眼看过去就很心宜，比如师方年，目前也只有师方年。

师方年睡了一醒觉起来，走到客厅，瞄了魏又征一眼，“还没走呢。”

魏又征本来是高位截瘫的姿势，一见师方年，忙坐了起来，“姐！”

师方年避开被魏又征躺过的沙发，坐到另一组沙发上，“我不是你姐。”

“你是！你就是！”，魏又征霸气侧漏地宣布道，随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变成盘腿坐着，“姐，我超崇拜你的。你知道吗，当初要不是我妈跟我说师家有你这样优秀的姐姐，我都不能同意她跟师伯伯结婚。”

师方年不为所动，“拍一个无业游民的马屁有意思么。”

“说到这个，我觉得姐你超酷的，那么多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工作，你甩甩衣袖就让它随风去了，简直太帅了。”

“……你想抱师云升大腿，只管讨好师云升，不用跟我献殷勤。”

“这可误会大了，我这样的性格，根本不想跟官场上的人沾上任何关系，你是不知道，自从我妈跟师伯伯结婚后，我失去了多少自由”，说到这里魏又征抽出纸巾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甚至连绯闻都不敢炒……我为这个家真是付出太多了。”

师方年：“……”

头疼。

花牧的计划，这个时间是准备教她跳舞的，本来她是拒绝的，现在她宁愿学跳舞。

……

魏又征到底蹭了一顿晚饭才走。

“我觉得魏姐姐其实人挺好的”，送走魏又征后，花牧对师方年道，“一开始她进门的时候嗓门那样大，我不是很喜欢，后来听她说话，其实是个性情中人。”

“你可能不知道——她是个演员。”

“……”

“花牧？”

“嗯？”

“其实，我很不喜欢你管我的家事。比如，你让我给方女士办门卡，其实我很反感，但怕你不开心，我还是按你的意思办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件。以后不要再管我的家事。”

“喔……”

“你”不要再管“我的家事”，“你”显然不在“我的家事”之内，“你”是外人。

花牧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小朋友变的情绪低落，师方年心里隐隐作痛，赫然发觉，小朋友正一点点变成她的软肋。

那天在万岭竹海，突然产生的“活着，要紧紧抓住；死了，要死在一起”想法，只是一时的冲动，事后冷静下来，觉得很可笑，小朋友年纪这样小，怎能指望永远？而且，难道你忘了自己的处境了么师方年？

所以她觉得界限还是要划清楚。

可真正实施起来……

“对了，你不是说要教我跳舞么？”

“嗯。”

花牧特别选了几种适合孕妇跳的，没有夸张的摆胯和趾间动作，节奏舒缓的舞蹈。要让师方年戒掉手机、平板等电子产品，就要想办法转移师方年的注意力，伴着音乐的舞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一样的曲子一样的舞蹈同一个人在教，可师方年感觉到气氛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花牧更像一个教练而不是她的小朋友，身体接触的时候没有了那种契合的感觉。

“花牧”，师方年突然用力抓住花牧的手，将一步之外的花牧猛地拉到怀里，

因为没有防备，花牧脚下一个踉跄，身形晃了一下，但很快被师方年用手臂箍紧。

不过就是短短的时间，再抬头，发现师方年眼眶变的红红的。

“方年姐……”

“花牧”，师方年抱紧怀里的小朋友，“不要这样对我”，眼泪无声地落下，滴在花牧肩上薄薄的衣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