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姑姑和姑妈有事瞒着她。
真相即将浮出水面的一刻,走了也好。
毕竟是生身之母,能避免的冲突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白玺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小时候的事——
哥哥披着一件黑色的道具披风,给她表演魔术,披风一甩,身后长出一双金色的翅膀,披风再一甩,翅膀又没了。
她摸过那双翅膀,触感是真实的。
它们消失的时候,她绕着哥哥找来找去,甚至爬到哥哥背上掀开衣服看,却怎么也找不见。
于是她相信那是魔术,还让哥哥教她变魔术。
但,那真的是魔术么?
还有花绒——如果不是小狗子,花绒到底是什么?
还想到了桂花手环,突然出现在二十二层高楼的桌子上,那张便笺上的留言分明是白静有的笔迹。
……
思绪纷乱中,不经意间抬眸,与徐管家的视线相遇。
徐管家微微一笑。
白玺,……
管家女士大概是知道的吧。三朝元老了。
龙书贤坐到白玺身边,轻轻握住白玺手。
白玺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并没有抽回手,但也没给予回应。
门外,自电梯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如重兵压境般越逼越近。
徐管家脸色一变。
龙书贤蹙着眉,站了起来。
白玺依然端坐不动,背脊笔直,眼睛都没眨一下。
龙芝玉领着十几名保镖,破门而入,一进客厅,开门见山,“我要带走白稷。”
白玺也很直接,“我不同意。”
龙芝玉看着白玺,觉得这人简直就是白周借尸还魂,除了皮囊不同,说话的语气、面部的微表情,甚至坐着的姿势,根本就是白周本周。
“你不想听听理由?”,龙芝玉走到白玺面前,以君临的语气,居高临下地道:“而且,你觉得你能拦的住我么?”
“我不需要理由”,白玺岿然不动,“如果你认为带着白稷能离开中鑫大厦,尽管一试。”
“你威胁我?”
“光天化日,明火执杖,入室抢人。对付强盗有必要客气么。”
“孩子发着高烧,你却拒绝给孩子治疗,执意将孩子带回家中。白家根本不把孩子当条命,龙家岂能坐视。”
“你不觉得这些话太苍白了么”,白玺站了起来,直视着龙芝玉双眸,“白稷的外公和舅舅没来,您却火急火了地摆了大驾来了,您说,我有可能会把孩子交给您么。”
龙书贤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该劝哪一方好。
龙芝玉下令,“搜房间!把孩子带走!”
十几人正欲行动,室内电梯门忽然打开,冲出十位全副武装的大汉,另有二十人自楼梯上冲下来,将龙芝玉的人团团围住。
上来的时候,遇到的一众保安皆不堪一击,龙芝玉的人根本没把这三十人放在眼里,以为也是一路货色,准备动手,被龙芝玉喝止。
“龙家和白家都是有名望的家族,弄成两伙黑势力火拼的场面就太low了”,话是说给自己人听的,说话的时候却是一直看着白玺,“白总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回想当年,白总三周岁生日,我送了白总一辆儿童跑车,白总可是开开心心地开走了呢。”
“要不是看在您当年送我跑车的份上,我会在您上来的时候为您大开方便之门么。”
“……所以白总是打定主意让我空手而归了?”
“当然不会”,白玺说到这里,看了徐管家一眼,徐管家会意,很快用托盘端来一盒茶叶,白玺道,“这是我亲手采摘制作的桂花茶,有提神醒脑,去火健胃的功效,别人我都舍不得给,今天孝敬您一盒。”
龙芝玉,“……”
眼见龙芝玉就要爆发,龙书贤上前一步,“那个,姑姑,您是因为担心白稷才来的,如果看到白稷平安无事,一定就放心了对不对?”
龙芝玉没有说话。
龙书贤转而向白玺道,“我姑姑很忙的,看到白稷没事,姑姑一颗心落了地,便不会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白玺不置可否。
龙书贤只当白玺默许,让保姆打开房门,结果床上空空如也,白稷已不知去向。
众人:“……”
徐管家心下通透,站出来道:“大小姐已被送往清静之地调养,龙总还是请回吧。”
龙书贤
重新打量起白玺,“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从托盘上拿起桂花茶,“你这份孝心,我收下了”,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我手里有白稷的血样,不让我见白稷,我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白玺,“您难得到中鑫大厦走一趟,何不顺便把龙家的两位保姆也带走。”
自作主张将白稷送到龙氏旗下的医院,这样的保姆不能再留。
白玺已决定将白稷和白程的保姆开除。不管在白家做了多少年,犯了这样的错误都不能再用。
龙芝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玺,“那我看着办。”
……
中亚某地区,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白稷一觉醒来,发现中鑫大厦变成了小木屋,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姑姑!”
门外应声走进一人,并不是白玺。
白稷揉了揉眼睛,“……爸爸?”
……
师云升回到德国,病了一场,茶饭不思,总是一个人怔怔发呆。
方德之和师方年带着双胞胎来看师云升,师云升好似没看到四人般,视线对牢空气中一点,跟他说话也不理,拿手在他面前挥动,他也不眨眼。
方德之,“我看这是要老年痴呆的节奏。方年,你抽个时间,带你爸爸去检查一下。”
师方年,“……好。”
连女士,“……”
方德之和师方年离开后,师云升忽然用力抓住双胞胎手,“橙橙,蓝蓝,你们想不想妈妈?”
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妈妈才刚走,爷爷就这样问,爷爷的脑子怕不是真的有问题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