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牧蓝小脸上则看不出任何表情，也不说话。

迈过玻璃门走进客厅，师牧蓝忽然挣脱师方年手，师方年本来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迎面包围，被师牧蓝的小动作牵动，不由低头看了看老二，只见老二的视线直直地看向落地窗。

师方年顺着师牧蓝的视线看去，只见落地窗前一张轮椅，椅子上坐了一个人……

这时师牧橙的小手也自师方年手中脱落下去，显然也看到了轮椅上坐着人。

人和轮椅都侧对着这边，所以只能看到轮椅上人的侧面，宽松的白底带浅蓝色竖、细条纹的衬衫，黑色西裤，衬衫下摆松松地掖在裤腰内，

墨玉般的长发，对着三人一侧的鬓发掖在耳后，玉白的天鹅颈半露，有如世上最完美的玉雕艺术品的耳朵上嵌着几颗细小的钻石耳钉，教科书似精致的侧颜，浓翘的长睫半垂，一手执手机，一手在手机屏幕上轻点，肩背笔直，双臂曲起的角度、手机拿起高度，一切都恰到好处，端装优雅，水木清华。

是白玺。

师方年愣在原地。

白玺转动轮椅，由侧对母女仨调整为面对母女仨，之后，视线离开手机屏幕，抬了起来，看向师方年和两个孩子。

看脸就能认出的妈妈。

两个孩子深深地望着白玺。

母女仨并排，一动不动地站着。

白玺坐着。

母女四人在仲春的时光里静静地凝望。

非常令人意外地是，第一个发动的不是性格外向的师牧橙，而是高冷的蓝总——出其不意地跑过去，一头扎进白玺怀里。

虽然面对面相见是第一次，但之前一直通过两个保姆关注着两个孩子，更久之前，还有派去暗中保护母女仨的人手，也会传回两个孩子的信息。

是以白玺对双胞胎的性格和成长了如指掌，知道老二少言寡语，不喜与人亲近，因而对于蓝总的投怀送抱，也深为诧异，缓了片刻，才伸出双臂，抱住师牧蓝。

本来准备抱一下就松开，未曾想师牧蓝小手环着她脖颈，趴在她肩上哭了起来，起先还压抑着没有发出声音，后来咧开小嘴哭出了声。

最初白玺是坐在轮椅上抱着师牧蓝，一只手还握着手机，给师牧蓝这么一哭，白玺心脏一阵缩紧，抱着师牧蓝站了起来，手机丢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将师牧蓝当成小婴儿般，抱着，边走边轻轻晃动，以手抚背，哄着。

没有语言。

师牧蓝没有叫妈妈，白玺也没说“乖、不哭”之类的话。

亲情无声无息地在两具身体

间流动。

她的蓝蓝原来一直记着她，渴望再回到她怀抱……

白玺转过脸去，背对着师方年和师牧橙，脸颊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白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错了，对不起两个孩子。

师牧橙，“……”

一起住了十个月的子宫，一起生活到快十岁，自认为是世上最了解蓝总的人，却怎么也没料到蓝总竟会来这么一出，你看这哭的，脸都哭碎了快。

不，这不是她的双胞胎妹妹蓝总，不是。

一开始是这样吐槽。

后来，见师牧蓝眼泪止住了，却依然紧紧抱着白玺，不肯离开白玺的怀，师牧橙开始酸了起来，你这样一直霸占着，把我这姐姐置于何地？我也想要抱抱好不好！酸的握紧了小拳头。

此时师方年已经回过神，视线自白玺和师牧蓝身上移开，打量着房子内的摆设，大体还是与七年前一样，但也有增加一些物品，走到露台上一看，花草绿植欣欣向荣，厨房里看了看，冰箱已经换了一个牌子的，烤箱是全新的，打开放碗盘的柜子，瓷器一整套都换了……

临行前她才看过监控，实时视频里，房子里一切都和七年前一样，怎么现在人到了房子里，看到的却完全不同？

“看来我少收了七年房租。”各处看了一圈后，回到客厅，师方年对白玺道。

白玺正在为师牧蓝擦眼泪，闻言道：“这是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想到你可能会带孩子过来，觉得有必要来解释一下。”

师方年，“所以这七年来，你一直在给我看七年前的监控图片？”

白玺，“我出钱请了专业人士，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不太清楚。”

师方年，“……不用说，物业也收了你的封口费。”

白玺，“你确定要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这些？”

师方年，“……”

白玺，“别想多了。事实上这几年我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停了停接着道，“平均下来，也就每个月住上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