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恩被他气到有点语无伦次，但她深呼吸一口气之后还是压着火气：“因为我是学生，所以现在已经开始工作的你很看不起是不是？”

“我敢吗？”郑浩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首尔大医学部，光是这个头衔走在我们国家还会有人敢说什么吗？”

江世恩感觉像是被最信任的人拿长矛刺穿了心脏：“为什么你要这样说话！我考上首尔大难道是罪吗？”

她压抑着自己的眼泪，但滚烫的液体还是不断地从眼眶里顺着脸部的轮廓流下来。

他把她弄哭了。

郑浩锡看着手机屏幕里双眼红肿的江世恩，这才意识到自己任由负面情绪发酵说了些什么混账的话。

他抬起手指去摸屏幕上江世恩下巴上挂着的泪珠，但所触之处只有冰凉的屏幕。

她的优秀怎么会是罪呢？

他平庸且渺茫的未来才是吧。

——

金彬彬默默地把侍应生送上来的摩卡小心推给江世恩，棕褐色的咖啡上浮着一圈泡沫，随着她的推动晃了晃。

江世恩道了谢：“大晚上的把你喊过来真的不好意思。”

金彬彬摇头：“你突然喊我还挺意外的，没想到你到了大学还没有忘记我。”

“我在大学里又没什么朋友。”江世恩自嘲地笑笑。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郑浩锡，原本大学的人情就要淡薄一些，她又不执著于玩乐，参加社团活动认识的朋友和朝夕相处的室友，有些话可以和她们聊，但涉及到内心最深处的那些秘密，江世恩还是只能自闭。

金彬彬高考发挥正常，可是她在选择学校的时候低估了自己，进了中央大学的翻译系。

原本高中时亲密到连厕所都要一起上的两个人，到首尔读大学之后反倒一个学期也不见得聊几句话。

金彬彬察觉到江世恩心情低落，伸出手盖上她的手掌：“怎么了

，是在大学里过的不顺心吗？”

“没有。”江世恩摇摇头，她知道人在思绪纷乱的时候说话容易口不择言，容易被主观的情绪冲动说一些不太好的话，“我只是有点难过。”

哪怕在压力极大的高中生活里，金彬彬也很少看见过她这个样子：“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我坐在这陪你也行的。”

“会耽误你的时间吗？”江世恩打电话给她之后其实是有点后悔，金彬彬可能也有她自己正在忙的事情。

金彬彬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我可以在这里做小组作业。没事的，你如果难过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待着也太可怜了，朋友关键时刻不就是拿来依靠的吗？”

江世恩想起来，其实她住在校外的宿舍是因为她想在这次专业课展示换个新颖的演讲形式，视频录音在宿舍会吵到室友，所以她才搬出来的。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恋爱耽误学业了。”江世恩叹了一口气。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现在居然变得脆弱了，集中不了精神是她自己的问题，跟恋爱其实没有关系。

金彬彬瞄她一眼：“和郑浩锡吵架了？”

“恩。”江世恩点头，下巴压在胳膊上，也不管咖啡厅的桌子脏不脏，头发在桌面上压着她也不管了，“吵得很凶。”

手上忙着整理材料，金彬彬抽空揉了一下江世恩的头：“情侣吵架很正常嘛。”

“他有点过分。”江世恩皱着鼻子，“你觉得有男朋友的女生是不是就不能和别的男生讲话了？”

金彬彬垂下头，眼镜搭在鼻梁上：“这要看是哪种讲话。”

“就普通说话啊。”江世恩把脸埋在胳膊里。

金彬彬斟酌着语气：“是不是学校里很多男生追你，然后郑浩锡吃醋了？”

“也没有很多啊……”江世恩露出一只眼睛看她，“我都不怎么和男生讲话。平时他们去玩我都是迫于社交压力他们问三次我答应一次。”

“你讲话自带这种撒娇既视感。”金彬彬很冷静地继续整理资料，已经学会化妆的她用粉底和遮瑕修饰了自己脸上的不足，但肤色还是偏黑，“男生当然会觉得你是对他们有意思了。”

江世恩头一回听说：“我真的是这么讲话的？”

她还觉得自己用词过于粗鲁不像个女孩子。

“我开玩笑的。”金彬彬看见江世恩瞪大的眼睛又笑了，“哎呀，因为郑浩锡是艺人嘛，所以你们俩的事情必须得瞒住，你们学校里那些对你有好感的男生天天看着你独来独往的，肯定以为你是单身呀。既然是单身，那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咯。”

“你学的是中文翻译？”江世恩的重点跑错了。

金彬彬翻了个白眼：“现在是英语，但是大三细化专业，我想学中文翻译。”

“我原来也想自学中文来着。”还跟郑浩锡约定了要一起学中文一起去中国旅行。

江世恩想到以往的那些有点心酸。

“你生他的气吗？”金彬彬盖上平板的保护套，“毕竟他不太可能不跟女生接触的啊。”

江世恩虽然混在饭圈，但她不怎么关注粉丝的拉郎配物料，也没有计较女性工作人员和他们的接触：“我只是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