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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的儿子(2/2)

“无论如何,陛下的安危要紧。”

皇帝紧盯着眼前忠诚的护卫,“所以你还是在担心五儿。”

“陛下,当年五皇子出使域外,曾滞留蛮夷之地三年之久……”

多年旧事,今又重提,君王闻说也不由陷入沉默,当年突厥柔然尚未坐大,北方正是铁勒称雄,双方一战打得燕国惨败,奈何金银财宝犹填不饱敌人的胃口,无耻蛮夷竟还要他派遣一位皇子作为使节,以表达议和的诚意。

名为质子,实为弃子,那时谁都知道,这一去有死无生,只怕再也回不来。

派哪个儿子去好呢?大的舍不得,小的又太小,只有问向五儿的时候,那孩子怔怔答了一声,“好。”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那个“好”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跟所有人一样,从未想过五儿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这些年他心里多少存了一些亏欠,对这个孩子虽谈不上溺爱,却也并未限制他的作为。

顾衍见主上缄默,以为君王心中动摇,忙警醒道,“陛下,经由此事,理当想见,五殿下与番邦定然早有交集。”

“五儿与番邦的交集,不是十多年前就开始了么。”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

君王披衣站起身来,“你多虑了,若五儿真有异心,何必多此一举坦陈此事,全然可以与人里应外合,朕一死,京都还不任他为所欲为?”

这也是顾衍想不明白的地方,可并不是谁人都有弑君的胆量,又或者说,那位殿下其实是想借此事达成另外的目的,否则若只是邀功请赏,何至于这般大费周章?他仍想劝说主上三思而行,可观君王神色,当是主意已定,他也知趣不再多说。

“去吧,擒住突厥王子,朕记你一功,不要说朕的金吾卫,还及不上几个域外的刺客。”

“臣定当周密部署,绝不让刺客逃脱!”

孟子青一宿没睡,第二天又里里外外忙活了一天,慕容琛原本不准备过来,翌日一早就是冬狩大礼,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可老东西不知发什么癫,叫李俭三更半夜跑来给他传话。

本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会老妖精的无理取闹,可李俭一个大老爷们杵在他跟前支吾半晌,才脸红脖子粗地憋出一句,“孟爷说他想殿下的……”

李俭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瞄主子裤/裆,可瞄一眼能解决的事儿,总比叫他亲口道明来得强,况且瞄一眼顶多给主子挖对眼珠子,真要说出来可能当场就要人头落地。

慕容琛暂时顾不上自个儿手下的眼珠子,他觉得很有必要拔了孟子青的舌头,老东西的脸皮越来越不值钱,对谁都能说出没羞没臊的骚话,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孟子青肯定王罙会来,听了那种话还不来,除非他不是男人。

他唯一能想出来的主意就是劝劝他,劝劝他不要冒险,不要做傻事,不要一门心思往死路上撞,可王罙会听他的么?大抵不会的。

他知道,话一说开,自己的死期就到了,他也不是怕死,怕死就不会准备今儿这一出,就是舍不得,小王八蛋舍得他么?肯定舍得。

正掂着锅铲子出神时,他冷不防给人一把拦腰扛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来人二话不说将他扛出灶房,也不管他锅里还烧着菜,灶底还生着火。

“嘿!小王……”张嘴骂到一半,孟子青忽然想起给他骂了八年的兔崽子那吓死人的贵重身份,他这人嘴欠,好像不单骂了皇子,时不时连皇子他爹也得带上,想想辱骂皇帝的罪名,由不得他不怂,并且怂得没骂完嘴就自己闭上了。

这下换慕容琛奇怪了,“你这回怎么不骂了?”

挂在他肩上的人嘿嘿一笑,“谁想骂你了?我刚是想说小王……少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慕容琛信他的邪才怪。

床帷一拉,扒了衣裳一回还干没完,老东西就哭得稀里哗啦说他弄疼他了,闹得他手足无措。刚要看他哪儿疼,人来疯又把脸一抹开始穿衣服,嘴里还嚷嚷菜糊了。

往年不过正月十五,这人绝不舍得把梁上的腊肉拿下来吃,今晚一反常态,炖得满屋都是肉香,灶前的人一边翻锅炒菜,一边还美滋滋哼着小曲儿,慕容琛不会承认,老东西其实没他嘴上说得那么不堪,而且也并没老到哪儿去,虽及不上二八少年细皮嫩肉,可该硬的地方硬,该软的地方软,眉清目秀长得可圈可点,前几年不知怎么了,白头发拼了命地长,后来被他捏着鼻子各种补药不由分说一通灌,这两年瞧着好多了。

就是那副傻不拉叽的市侩相惹人嫌厌,慕容琛想,等开春腾出手来教他识字读书好了,老东西惯爱那些胡编乱造的话本故事,若是学会识字,闲来也能自己寻摸消遣。

他正认真考虑,冷不防给人从旁踢了一脚,踢得他登时火冒,张口刚要开骂,回头却恰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王少爷,我炒的菜香么?”

“有病。”他低声骂了一嗓子,下意识朝边上挪了三寸地。

老东西不依不饶黏过来,“我唱得曲儿好听么?”

王少爷嫌弃至极地斜了他一眼,虎着脸说了句,“菜糊了。”

孟子青老老实实把菜出锅装盘,又舀上蜂蜜把去了心的梨子蒸上。

饭菜上桌,早过了晚饭的时辰,慕容琛白日里刚吃了太医开的一堆苦药,晚间更加没有胃口,勉强吃了一点,还给人好说歹说劝进去半碗蜜汤,直到四肢发软,意识模糊,他仍然不敢相信,会是身边这人给他下药。

孟子青伸手搂住歪倒在他怀中的人,低头轻轻将嘴唇压上对方的眉心,“就这一次,真的。”

两个小厮战战兢兢走进屋来,“爷,少爷的侍卫已经绑结实,锁在厢房里了。”

“知道了,银子放在堂屋的香案上了,你们拿上银子现在就走,不要回乡,带上家里人,走得越远越好,免得祸事上身。”

“爷……这好好的……”小厮瞧着同那护卫一样被药倒的少爷,不觉吓出一身冷汗。

“是好好的,你们别管了,快走吧。”

“爷您可别乱来啊!”

“没事,我跟少爷闹着玩儿呢。”

……

慕容琛醒来时是跪着的,额头贴在地上,双手被绳索反绑在背后,正对着香火缭绕的神龛,跪得像个罪人,他艰难地将头脸从冰凉的地面上曳起来,抬头正见胆大包天给他下药的人,白着一张脸,紧张地站在身前不远处,“给我解开。”

孟子青听人开口冷汗就下来了,对方没有一点发火的样子,但他知道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背后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我会给你解开,但你听我把话说完。”

“说吧。”跪在神龛前的人眉梢轻挑,嘴角含笑,这是大燕国五皇子惯有的笑容,越温柔越凉薄,越诚恳越阴狠,越亲切越是杀人不见血,“一句也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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