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自明没学过演戏,如今能演好这个角色全是靠着对父皇和兄长的模仿。
随着打板的声音响起,他周身的气质顿时变了,平日里软软萌萌的眼神瞬间消失。
钟自明眼睛微眯,逼近了应然一步,他想起来父皇在生气时也是这样做的。随后,他沉着声音道:“水坝不兴,河边诸县连年遭灾。长此以往,朝廷为水灾支出的钱粮会有多惊人!”
应然虽低着头,但一步不退:“殿下三思,兴建大坝乃逆势而为,河水自上古即流经河套诸地,岂可任人力改道?”
应然的角色虽然为了复仇而寄人篱下,但骨子里仍然强硬且倔强,即便对面是一人之下的太子也浑然不惧。两人你进我退,我退你又进,唇枪齿剑来往几个回合,终于以太子拂袖离去而告终。
随后应然也施施然离开,留下一班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的门客。
“好!”安导带头鼓起了掌,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酣畅淋漓!要不是我们的电影是网络播出,单凭这场戏,你们就够当影帝。”
原先不太待见钟自明的编剧现在也几乎被他折服,啧啧感慨道:“自明是真的适合这个角色啊,原先安导你还说他演得不好,现在看,只不过是没找到合适的。”
钟自明被夸奖了一通,不好意思地跑到了应然的休息室中,似乎剧组众人也都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有时候找不到其中一个就去找另外一个,总能在对方身边看见想找的人。
钟自明下了戏,从模仿别人的状态中走出来,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软萌的状态。他瞪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问应然:“你知道什么叫攻和受吗?”
应然喝到嘴里的一口咖啡瞬间呛进气管,又结结实实地喷了出来,万幸两人是并排坐的,才没喷钟自明一脸。
钟自明不懂应然为什么突然激动,而应然咳嗽了整整半分钟,才勉强说出话来:“殿下您是在哪听到的?”
钟自明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就是刚才啊,她们说我们是强攻弱受,强弱我懂,攻受是什么意思啊?”
应然咬着嘴唇皱着眉,为难许久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大概就是……强势的一方和弱势的一方这样……”
钟自明若有所思,随后点头道:“那如今还确实是这样的,你是强攻,我是弱受。”
应然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他耐心地给钟自明解释道:“但是平时不要这样说。”
这回钟自明应得很快:“我懂的!就像背后说人读书汉,当面说就像骂人了。”
应然挤出一个笑容,强行扭转了话题:“属下给殿下揉揉腿,站了一天您应当累了。”他就势蹲下,拉过钟自明的一条腿搭到他的膝上,用极其专业的手法在肌肉和筋脉处揉捏。
这回钟自明倒没有任何抗拒,他在前世是习惯了被伺候的,因此他顺着应然的力道就伸出腿。
“殿下太瘦了。”应然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但他说这话时,手正捏着钟自明大腿上晃悠的赘肉,怎么看怎么没有说服力。
却没想到,钟自明竟然突然来了兴致:“你看看,我就说自己太瘦了,偏偏他们都说上了镜显胖,让我减肥。”
这不怪钟自明,是他们所在的朝代同唐朝类似,都是以丰满为美,如今的瓜子脸在过去被称为尖嘴猴腮,反而不受人待见。
应然轻笑了一下:“不过如今却是兴瘦。”
钟自明刚想反驳,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应然喊了一声请进,却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
但门口走进来的并非他们两人的助理,而是导演带着制片人,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工作人员。
安导的脚步顿了一下:“我们……是不是打扰了?”
“啊?”钟自明将腿收回来,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是钟爸爸钟鼎打来的电话。他看出了导演是找应然有事要聊,于是借着接电话的理由走出了休息室,关门的时候还听到安导语重心长的劝告:“剧组人多眼杂,你们还是小心为好。”
钟自明一头雾水地摇摇头,转身接起了电话,电话那端钟鼎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这周末回家一趟。”
钟自明当即应道:“好的,父亲。”
结果这回轮到钟鼎懵了,这……这个乖巧的语气和态度,真的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