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蒋大夫一面调吊瓶一面说:“我给他加了点安定,他受了惊,睡会儿有好处。”说完又问道:“吃火锅吗?”
“???”顾世衡。
“???” 沈归。
小蒋大夫挠挠头:“那个……等你们等太久了,我就烧了个铜锅,涮点羊肉。”
“大夏天的,你涮的什么羊肉。”顾世衡道。
小蒋知道这位少爷的脾气也不同他争辩,只嘿嘿干笑两声,自己溜到外间,吃香抿辣去了。
小蒋的这个锅底也不知道拿什么调的底料,隔着好几道门都能闻到了香味儿,先是顾世衡的肚子咕噜,紧接着沈归的肚子也咕噜起来。
“你去吃吧。”顾世衡对沈归说道。
沈归本还想拒绝、拒绝,推让、推让,但张口的一瞬间,喷涌而出的大股口水险些把他呛死,等他惊天动地咳嗽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臊眉耷眼地蹭火锅去了。
屋里就剩了这郎舅俩,姐夫抬头看看吊瓶,低头看看苏淮安,顾世衡发现自己和他在同一处屋檐下相处了近一年竟未看清过他只笼统觉着他和他姐像,此时看清了才发现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像,苏淮安的脸起伏更大像猫,嘴唇大概只有苏芬芳的一半厚度,其中头发的差别最大,苏芬芳拥有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苏淮安的发质就没那么好了,他的头发又细又软,顺着他发褐色的发梢,顾世衡看见了他的耳朵,耳朵小而薄,耳垂近如无,并非福相,苏芬芳就不同了,苏芬芳拥有羊脂玉珠子般的一对好耳垂。
苏淮安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方才转醒,眼珠子在眼眶里转过一圈后定在顾世衡的脸上不动了。
顾世衡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道:“醒了。”
苏淮安没有反应,顾世衡抬起一只虚攥的拳头,清清喉咙道:“咱去医院做个检查,检查完了就回家。”
苏淮安照旧是没反应,顾世衡有点慌,但面上不漏就只管把苏淮安抱到小蒋大夫给的轮椅上,推出了诊所,抱上了车。
车开到医院,顾世衡连推加抱地带他做了个全身大检查,除去舌头上的伤以及贫血外,孩子还挺健康。
顾世衡放了心,就开车把苏淮安和沈归载到自己的一处公寓。这处公寓是他为方便婚后寻花问柳而置办的,岂料他婚后忙成了条狗,这公寓一次用场也没派上。
顾世衡把苏淮安放到床上,沈归自去调热水洗澡。
“认识我?” 顾世衡半蹲半跪在床前问他。
苏淮安没有回应,只不错睛的看着顾世衡,顾世衡心说:这孩子难不成是傻实落了?这可怎么跟苏芬芳交代啊。
顾世衡正不望好处想呢,苏淮安轻轻点了头,并收回目光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了。
顾世衡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你也去洗洗吧。”沈归冲完了澡,裹着浴袍钻出来。
顾世衡正是一身臭汗,点了点头道:“我去洗洗,一会儿钟点工上来做饭,你给开开门。”
顾世衡进了卧室,先是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又冲了个扎凉的冷水澡,如此折腾过一番,他觉着自己既洁净又紧成,舒舒服服地出了浴室,见沈归和苏淮安交流上了。
沈归问:“你肚子饿么?”说完展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个“是”一个“不”,苏淮安伸出指头点了点那个不字。
沈归见顾世衡出来,便把纸、笔、当垫板的一本杂志一并推给他,自己钻进厨房看钟点工做饭。
顾世衡有许多话想要问他,但现在都不适宜问,又想同他聊点别的,判断一下他遭过这次罪后是不是更傻了,顾世衡拧这眉头正想呢,被窝里的小苏却一歪脑袋又睡着了。
“哎……”顾世衡一瞪眼,小声嘟囔道:“真是猪娃子。”
沈归从厨房探出头来:“顾,你这有糖吗?蒋让给他喂点糖水。”
“让他睡吧,一会儿抱下去挂个水就行。”顾世衡放下纸笔,想打个电话回家,家里还有一个大肚婆。
顾世衡的话音刚落,苏淮安却把眼睁开了。
沈归听见顾世衡问道:“你怎么又醒了?”
沈归“噗”地一声乐了,身后的钟点工递给他一包白糖,沈归走进客厅给苏淮安冲了一杯糖水,拿了吸管一并送进了卧室。
顾世衡瞧着一口一口咂糖水的苏淮安想:这崽子没变傻么,还知道扎针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