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四个地方,是同时吗?”
“是。”
五大世族,四个地方同时出现,一夜之间无一活口,独独留下幸免,而巫溪,不是村,而是镇,这是为何?沈迟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人为,也无怨气,还招不来魂魄。能一下做出如此阵仗的,定不该是怨灵,怨灵若有这串通的本事,那修真界得忙活死。既不是怨灵,那就是人为。沈迟心想:“何人有这等本事,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
叶妄徊沉吟片刻,道:“在何地方?”
“巫溪的平湖镇,隔壁便是曲荷。”
叶妄徊嗯了声,说道:“明日我便去。”
叶言之试探地说道:“那,要带哪些子弟?”
“我独自前往。”
叶言之登时不喜,嫌弃地指了指沈迟,说道:“那他没人照管,我可管不了他。”
“不用,我带着他。”
叶言之只觉,自从遇到这瞎子,青藜君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如今出行,不带着他,却带一个小瞎子。
巫溪!沈迟很想说,不想去,不用带我,我可以独活。可惜说不出话。
入夜。吃过晚膳,沈迟摘下纱布,“啊”的大叫一声。
叶妄徊在书案旁书写着《符言篇》的内容,听到沈迟一声大叫后,停笔,目光冷冽的抬头望向他,说道:“不得喧哗。”
沈迟向他走去,笑着说道:“哥哥,你在写什么?”
当他走到叶妄徊身边,俯身一看,忽然笑不出来了。暗忖道:“明日都要去巫溪了,他居然还不忘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用再背了,他还将它默写下来!”
叶妄徊低头继续写着,说道:“《符言篇》的内容。”
沈迟道:“你不是要带我去巫溪吗?我不用去叶宗主那背诵了,而且你写的这些,我看上去就是纸上的墨迹。完全不认识。”
“背于我听。我教你。”叶妄徊此刻的冷冽,竟让他觉得泛着温柔。
他装作委屈样,道:“我不想背。”
“那你告诉我,今日为何要跑?”
沈迟一听,这怎么能说。他一字一字地带笑说道:“那,你,还是,教,我吧!”然后一屁股坐到叶妄徊身旁。
接着说道:“哥哥,你都不用看书,就把全篇写下来了?”
“理解其意思,自然便知内容了。”他将默下的纸页放置沈迟面前,指着第一句,说道:“道至高无上,至深无下,平乎准......”
叶妄徊一字一句的给沈迟讲解其意思,并教他如何握笔,如何书写。沈迟心里是拒绝的,已经学过一次,如今还不得不再学一次,犹如走过一次刀尖,再让你走回去,生不如死。
但这么细心温暖的叶妄徊,他还真没见过。近些日子,简直看遍叶妄徊各种匪夷所思的变化。而且短短几日,变化之快。他都怀疑那黑衣人是不是给叶妄徊下了什么咒,好让叶妄徊不要杀了他,等时机成熟,再来折磨他。
“知道这两句什么意思了吗?”
“......”
“叶子须。”
想的入神沈迟回过神来,脱口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荒谬!”
方才那三个非正常死亡,在上一世他便觉得,它要说是,世人皆可以通过自身来避免这种非正常死亡,醍醐灌顶,不就是想说,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天命。
他拉起叶妄徊的衣袂,道:“哥哥,别生气,我笨,我说的不对,我好好学,但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自行抄写。”说罢,走出了斯室。
沈迟见他一走,将笔一甩,趴在书案。遇到叶妄徊开始,他对自己说话的方式感到鄙厌至极。但又总是不禁做出这副模样,来博同情,要知道上一世的他,是多恨可怜同情他之人。
叶妄徊出了斯室,先去了他叔父住处,告知明日动身去巫溪。
然后他又去了远乔,在院中折了支竹,走进屋内。
他将新折的竹放在牌位旁,定定的看着牌位上“沈迟”二字,缓缓说道:“你死的倒轻松。”
他伸手轻抚牌位,接着说道:“我多希望他是你,可我也不希望他是你。”沉默片刻,他又说道:“我该不该恨你?如若他就是你,我会不会杀了他?”
至上次黑衣人夜闯出云渊,那人对他说的“你会杀了他吗”,这句话让他心里开始茫然又愤恨。对于黑衣人说的叶子须就是沈迟的假设,他竟开始揣测真假,连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
他伫立在牌位前良久,随后拿起一旁的“此君”,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