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怎得,我越是吻她,心中燥热就愈盛,一股细细地电流一般地酥麻感自我脊背攀援而上,让我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燃烧了起来。
方才我同她都在收拾那山鸡,两人手上沾着血,是以是也不敢用手去搂抱对方,怕脏了对方衣衫。如此一来,我们两人的动作就十分难以把控。
阿渡掠夺着我口中的空气,似乎是连我的神智也给一并收了去,我只觉得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也不愿想。
怨不得人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个中滋味的美妙,我竟是直到今日才得以窥见一角。
她倾身向我,压得我失了重心,朝后跌了去。待到这个吻终于结束的时候,我便发现两人的姿势十分的不妥。阿渡紧紧地将我给压在了身下,而我则仰面躺倒在藤曼之上。
她的一头青丝如瀑般倾斜在我脸颊两侧,而头顶树叶的间隙投下来几分薄若游丝的日光,落在她的发丝上,便显出几分金黄色泽。
我这般逆着光瞧她,只觉得她便这世间最为精美绝伦的艺术。
恍惚之中,我忽然觉得,似乎很多年之前,在一片血红的残阳下,她便是这般逆着光走向我。
“起来吧,地上不干净。”阿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直了身子,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愣了片刻,继而攀上那只骨相匀停的纤细素手,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盯着她微微肿起的嘴唇看了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被压得皱了的衣衫。
“咱们动作得快着些了,不然今晚又要睡这劳什子的树林。”阿渡撇了撇嘴,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了刚才被我们扔在一边的鸡,架到火上烤了起来。
我点头应了一声,也去帮着她一道收拾。
看着那噼啪作响在火上流油的鸡,我心中有些疑惑:明明一开始是我先主动去吻她的,怎得到了最后被亲成了个傻子的人又是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填饱了肚子之后,我们将篝火灭了,把周围收拾得宜之后便动身赶路。
阿渡腿上有伤,我原是想背着她走的,可是她却执意不肯,非要自己走,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动。我无法,也只能同意,替她将伤口换了药,重新包扎得更妥帖了一些。
幸而这般密集的林子并不长,我们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就走到了稍稍开阔一些的地方,四周的树木不那么拥挤,且枝干更高了些,没有那么多杂乱的树枝。
这样一来,赶路便不再需要自己徒步走了,既然没有树枝挡路,人便可骑马穿行。
阿渡从那密林中走出来的时候,唇色都苍白了几分,我见了她那模样真是心疼得不得了,就好似是伤在我身上一般,赶紧叫她上马去。
就这般紧赶慢赶的,我们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了这山谷。只是这方圆许多里都没有村落,看来这野外露宿的日子却是还要过上许多天。
夜宿荒野于我来说,原本是早就习惯了的,可是最近我却总是很容易感受到莫名的心慌,在这野外就像是被某种我不知道的危险给包围了一样,瘆人的厉害。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种毫无来由的感觉,却会本能的觉得害怕。
“阿渡,今日该是哪月哪日?”我头脑中忽地灵光一闪,飘出这么一个疑问,便随口问了出来。
阿渡骑在马上,眉心映着一点残阳。她半阖着眼眸瞧着四合的暮色,思索了一会答我道:“你我离开朝和是七月中,赶了这许多日子的路,眼下应当已经是八月上了。”
我自己也盘算了一下,从朝和到镇远关口,我们一共走了约莫二十日,再加上之后这四五日,那么眼下粗略算来,的确应当是八月上。
七月历来是被人称为鬼月的,因为七月是一年当中阴气最盛的月份。传说在这个月里,鬼门关会大开,因而人间便会充斥着许多不干净的东西。
而到了八月,阳气便会稍稍回升,而每年的九月九日则是一年当中阳气最盛的几个日子之一。
如今回想起来,在整整一个七月里,我的确是时常遇上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在朝和那夜里见鬼,另外还有许多天都被那赤水青桥的噩梦缠身,很是让人烦扰。
而自打进了八月,这种情况就再没有出现过了,也的确是奇的很。
传言说凡是七月十五当日出生的人,身上的阴气都极重,容易看见些旁人瞧不见的东西。
而中元节那日在客栈院子里,那个诡秘的男子说那天正是我的生辰……
莫不是因此我才能看到那些鬼魂么?
我觉得这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倒是有几分值得推敲,便细细地思索了起来,想要摸清楚这其中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