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材处理不掉,只能带到偏僻的地方埋了。
熊艾坐在马车里,被马车摇晃着,脸上却木木的。
他沙哑着嗓子问道:“那女子是何人?”
聂决崖摇头道:“不清楚。”
“那父亲呢?”熊艾又问道,“咱们怎么为他处理后事?”
聂决崖道:“立衣冠冢吧。”
熊艾掩面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我们不再去追了吗?就这样不管他了吗?我看见他动了,说不定他还活着,他真的有可能——”
“公子。”聂决崖打断了他的话,“可是对于楚国来说,国君已经崩逝了。”
熊艾道:“我讨厌你。”
聂决崖也不能恼,只微微阖上双眸。
马车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便驶入了桃渡在周京畿的分店。芈珂站在路的尽头等着他们,她身旁还站着一位熟悉的老人——楚令尹昭文。
昭文披麻戴孝,一身白衣站在芈珂身边。
芈珂也一身缟素,眼圈红红的。
他们远远看见石棺,便先后跪了下来,遥遥俯身跪拜。
待走近了停下,熊艾才从马车上下来,他扶起昭文,哑着嗓子问道:“令尹大人怎么来了?”
昭文抓着熊艾的手狠狠拍了两下,道:“我带人来镐京请国君归国了。”
熊艾低声道:“您请不到了,我们没能待父亲回来,他被一个女子带走了。”
“怎么回事?”昭文问着熊艾,眼神已略带责备看向聂决崖。
聂决崖道:“不知何方妖物,带着国君往北方去了。”
昭文道:“罢罢,无论如何你们这么大动作,天子定会疑心楚国,我还是要跑这一趟,去了天子的疑心,堵上大周的口。”
熊艾看这他,昭文又道:“公子尽快回国,主持国内大事,文定让公子无后顾之忧。”
熊艾道:“拜托令尹大人了。”
芈珂站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一个劲掉眼泪。
聂决崖道:“如今我们要以楚国为重,寻着国君固然重要,但是楚国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我先带着公子归国主持大事,令尹大人去镐京向周天子哭诉,请求带国君回国,最重要的是,大人一定要拿到天子令旨,让公子顺利继承国君之位。”
昭文点头道:“文一定办好此事。”
昭文身后跟着此次前来的楚国贵族,皆缟素出行,此次就是为了做面子功夫来的。带人劫棺的不是楚人,我们是堂堂正正来请国君归国的。
“公子——”昭文看向熊艾的目光,有些不放心。
熊艾道:“令尹请放心,艾不会再任性,一定听莫熬的话。”
昭文怕国君去后公子还是老样子,心下有些担心,此时熊艾倒是有几分国君的模样了,令尹忽而又对他不满了。
既然是一国之君,怎可乖乖听臣下之言
他看了一眼聂决崖,只见聂决崖抿着唇站在公子身畔,目光犀利,心下更忌惮了几分。
先君将聂决崖从荆山上捡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孩,二十年过去了,他已经长大成人正当盛年,内心必有抱负,而公子这些年在众人有意无意地溺爱包容之下,心思简单。
他实在不放心。
昭文张嘴欲言,却见熊艾明显还沉浸在至亲离世的悲痛中,神色奄奄,且聂决崖尚在一旁,他不好说话,只好又将心里的话塞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