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尧沉默了一下,说:“乔先生,您这样挺……两句话没谈妥就赶人,有点过分了吧。”
乔佐:“嗯?其实我们合租不算太好的选择。”
毕竟张路尧好像对他有点意见——他对张路尧亦然。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俩无论是第一次交谈还是第一次见面似乎都不太愉快。开不了好头,往后怕是要有更多麻烦,不如把问题掐断在根源。
张路尧默默地点头:“亏我还打车来,得了,我认栽。”
乔佐一愣:“要不然我给您报销打车钱?”
张路尧:“……”
他到底是有多讨人嫌啊!
“合着我就图打车钱?”张路尧气笑了:“没事,我这就走。也祝您早日找到室友啊。”
说完他扭头就走。
杭城这么大,他张路尧就是喝风睡大街,也不会回来租这个人的房子了,还不够憋屈的。
……但是杭城这么大,他能去哪里呢?
张路尧提着行李箱,望向黑漆漆的楼道,轻轻叹了口气。
他以前不常叹气,越到绝境反而越从容。总是把所有的孤独和疲惫藏在心里,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不露怯。
所以他看上去总有点叛逆,遇事也不和人解释太多,硬着头皮就要往南墙上撞,无论谁问都只有一句“问题不大”。
去哪里?
不知道,总之电梯下行键被他按上了。
张路尧坐在楼道外面的花坛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陷入了思考。
遛狗的凶恶大叔夹着烟头回来了,抱起他的狗露出一个充满慈爱的笑容;放学回家的小学生成群结队,背着书包趴在地上抓蚯蚓。
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
而他除了想做的事,只剩下这具还算年轻的身体了。
他的思绪又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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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学院派,在很久以前是贵族才能享用的东西。随着时代发展,它本该更多地暴露在大众视野里,然而却迟迟打不开市场。
张路尧不愿相信曲高和寡的一套,在这样的时代里,真正优秀的东西是不太可能被埋没的。
他不能理解的是有些人不知来处的优越与清高。他想打破局面,也为古典流量化做过诸多尝试,得到的反响甚至还不错。
不过也曾有人说:“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东西,何必搅作一团?”
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是井水,什么又是河水——艺术本就相通,隔行还能交流互通,为何偏要在学院与自由之间竖一道高墙?
但理想毕竟在未来,餐风露宿的命运已经在他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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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张路尧又站在了乔佐家门外,眼睛一闭敲响了门。
他想,再奇葩也不过是个室友罢了,日常生活不会有什么交集,小心一点应该也不会擦出什么火花——
次要的才是他找不到另一家价格这么合适的房子了。
……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