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转过脸,看了他一眼,两人继续走着。他的嘴角似有似无地扬起半弧。
须臾,又听他说了句:“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人,不但有缚鸡之力,似乎还有缚你之力。”
荆轲不服,面上微热:“你居然打趣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被问到的人忽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荆轲抓了抓后脑,“从昨日到现在,我们都说了这么多话了,还不算朋友?”
“我并不认识你。”
“……认识?这还不简单!”说话之人显然兴奋,轻咳一声,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在下荆轲,荆轲的荆,荆轲的轲。卫国人氏,二十有一,喜好读书击剑,佩剑乃战国铸剑大师徐夫子所铸——残虹是也!眼下来燕国寻访旧友。当然,江湖上所说的游侠,就是我这样的!”
他自然是一脸满足地将自己自荐一番,对方却无甚反应,好似什么都未曾听见一般。
“喂你好歹说个话嘛,难道要我再说一遍?”荆轲认真地看着对方,这样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只会让他莫名想起另一个人。
“在下盖聂。”淡淡的语气,好似清风过境,却不了一痕。
对方却喜出望外,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太好了!盖聂!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两个字,无妨,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盖聂眸中蓦地动容几分,朋友……一时间盯着对方,不言声。
“干嘛这样看我!哦~”对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了,你这么闷的一个人,肯定没有什么朋友,或者不多。希望我不是你的第一个朋友。不然你也太可怜了!”言罢竟咧声大笑了起来。
盖聂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不辩一辞。
荆轲顿时收敛神色,“玩笑话,莫当真啊!”
对方不作答,径自绕过他,继续朝前面走去,擦肩之时,似乎听见那人道了句:“有一个。”
后面的人转过身跑几步跟过去,一手搭在那人肩上,与那人同行。
路途中又是一阵聒噪,隐隐中只听得有人不住地在问:
“是谁?是男是女?你们如何认识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该不会跟你一样闷吧?说说嘛!说说嘛……”
此时,在地处燕赵之地的一条官道上,一行商旅正拉着几车货匆匆赶路。
昼日里的紫兰轩,较之夜晚,些许冷清了点。
紫女跪坐在窗前,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赤练剑,一旁的幽兰开得正盛,婀娜独立。
“听说今日朝堂之上,姬无夜同宰相张开地旧事重提,针对郑国渠的问题,一番唇枪舌剑。”
稀薄的光亮透过镂窗跻身闯进室内,悄悄爬在女子对面那人的手上,随着他的自斟自饮,胆怯地晃动着。
“哼,一切早已岌岌可危,这些人却总是把心思放在曾经的错误之上。”
赤练剑的剑身投上了一抹云亮,窗外似乎起风了,庭中斑驳的竹影,间或中默默摇摆。
“听说张大人曾就郑国渠计划的时弊同诸位大臣们据理争述过,可惜了。”
坐在暗处的人凝视着杯中之酒,面上的神情被浸其中。
紫女放下擦拭好的剑,为自己倒了一杯,却是不饮。
“也许,我们还需要一些人的加入。”
卫庄起身,走至一边。阳光跳到了桌案上,风却似乎停了。
“时机有了,自然会有他们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