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有人大叫:“且慢!”一人跃进厅来,挥掌向欧阳克推去。
欧阳克猛觉一股凌厉掌风扑向前胸,疾忙侧身相避,已给掌风带到,身子一晃,退开两步。
欧阳白和黄蓉已经瞧清来人是郭靖,心中纳闷怎么他也来了此处?
归云庄那夜后,欧阳白和黄蓉谁也没有再提起过他,甚至都没有想起过他。郭靖在归云庄之后怎么样了谁也不曾关心。
黄蓉看欧阳白神色,见她脸上并无什么重遇的惊喜,心里舒服了些。
郭靖说道:“你作恶多端,不快悔改,还想伤害好人,洪帮主的下属,能让你任意欺辱吗?”
欧阳克侧目斜视,笑道:“你也是丐帮中人?”
郭靖道:“我没资格算是丐帮的好汉。斗胆要劝你一句,还请把程大小姐放回,自己早日回西域去吧。”
欧阳克笑道:“要是我不听你小朋友的劝呢?”
郭靖道:“那我拼死也要跟你斗一斗。”
欧阳克笑道:“小朋友勇气可嘉。”
转眼间两人拆了四十余招,郭靖已把十五掌招数反复使用了几遍,足够自保,但欧阳克武功实高出他甚多,要想取胜,却也不能。再斗十余招,欧阳克拳法陡变,前蹿后跃,声东击西,身法迅捷之极。郭靖一个招架不及,左胯上中了一脚,登时举步蹒跚,幸好他主要武功是在掌上,便把十五掌从尾打到头,倒转来使。欧阳克见他掌法颠倒,一时不敢逼近,准拟再拆数十招,摸熟了他掌法变化的大致路子,再乘隙攻击。
欧阳克陡然飞身而起,左手作势擒拿郭靖顶心,右足飞出,直踢他左胯。眼见这脚定可踢得郭靖重伤倒地,蓦地足踝上一麻,给什么东西撞中了穴道,这一脚虽然仍踢中对方,却已全无劲力。
欧阳克大惊之下,立时跃开,喝道:“鼠辈暗算公子爷,有种的光明正大出来……”
语音未毕,突听得头顶风声微响,想要闪避,但那物来得好快,不知怎样,口中忽然多了一物,舌头上觉得有些鲜味,又惊又恐,慌忙吐出,似是一块鸡骨。
欧阳克惊惶中抬头察看,只见梁上一把灰尘当头罩落,忙向旁跃开,噗的一声,口中又多了一块鸡骨。这次却是一块鸡腿骨,只撞得牙齿隐隐生疼。
只听得梁上有人哈哈大笑,说道:“叫化子的偷鸡摸狗拳怎样?”
只见洪七公坐在梁上,两只脚前后摇荡,手里抓着半只鸡,正吃得起劲。
丐帮帮众一齐躬身行礼,同声说道:“帮主!您老人家好。”
欧阳克眼见是他,全身凉了半截,躬身唱喏,说道:“又见到洪世伯了,侄子向您老磕头。”口中说磕头,却不屈膝下跪。
洪七公嚼着鸡肉,含含糊糊地道:“你还不回西域去?在这里胡作非为,想把一条小命送在中原么?”
欧阳克言语之间暗讽洪七公以大欺小,欺负晚辈,嘴上虽然说着洪七公武功高强,可是这传人嘛,不行。
洪七公气恼之下,要正式收郭靖为弟子,传授他降龙十八掌最后三掌。
郭靖大喜,忙扑翻在地,磕了几个响头,口称:“师父!”
洪七公当下把降龙十八掌余下的三掌,当着众人之面教了他,“降龙十八掌”的精要之处,全在运劲发力,而不是在于掌法招式,洪七公将掌法运劲奥妙耳语传授郭靖,根本不用担心欧阳克偷师。
洪七公等郭靖练了六七遍,说道:“好,乖徒儿,你已学会了这三招的半成功夫,给我揍这为非作歹的淫贼。”
郭靖道:“是!”踏上两步,呼的一掌向欧阳克打去。
欧阳克斜身绕步,回拳打出,两人又斗在一起。
郭靖把十八掌一学全,首尾贯通,原先的十五掌威力更加大增。欧阳克连变四套拳法,始终也只打得个平手,又拆数十招,欧阳克心下焦躁,最后使出了保命的“灵蛇拳”。
欧阳克的手臂如变了一根软鞭,打出后能在空中任意拐弯,明明见他拳头打向左方,蓦地里转弯向右,嘭的一声,又在郭靖肩头击了一拳。
郭靖防不胜防,接连吃了三拳,这三下都颇为沉重,登时心下慌乱,不知如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