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进来帮严霄打上点滴,病房里十分安静,严霄闭着眼,想到刚刚窦灏冲到他面前,将他抱在怀里的情景,心里越发的酸涩,可以肯定窦灏是喜欢自己的,可现在的他又是让窦灏再一次被揭开了伤疤。
严霄手在床上用力地捶了一下,明明是需要自己保护着的人,可现在却不仅给他带来了麻烦,还让他心理承受了本不该有的痛苦。
过了很久,严霄听见了门外轮椅滑动的声音和明远的声音,由远及近地飘来。不一会就听他们俩进了病房,明远站在床尾,看着严霄说:“小小,刚刚豆豆都和我说了,我也叫谢霖找了最好的眼科专家,明天就去专家门诊。”
严霄稍微欠了欠身,想睁开眼,明远一把按住他的肩:“忍住,别睁眼,现在眼球乱动会诱发其他的问题。”
“多谢明远哥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严霄低着头说。
“我们不麻烦,到是豆豆要急死了。”明远边说边看向正在摆弄晚餐的窦灏。
窦灏瞪了一眼明远:“谁急?我才不急呢。瞎不瞎的关我什么事?都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明远用手指了指窦灏:“你就死犟。”
严霄将头侧向窦灏声音传来的方向说:“豆豆,回去吧,在轮椅上坐了一个下午,也累了吧?”
窦灏将买来的饭塞在严霄手里,道:“我哪也不去。”
严霄抓住了他要抽回的手:“豆豆,别让我内疚。”
“我回去也不会心安的。你放开我,别管我!”窦灏甩开了严霄手,推着轮椅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坐着。
明远拍了拍严霄的手背:“算了,豆豆脾气你也知道,他这样,是真着急了。”
严霄只有点头作答。
明远和严霄道了别,起身来到走廊,看见窦灏一个人面朝着窗外坐着。明远走近他:“小小应该没事,我刚刚也问过医生了,豆豆,别太紧张。”
窦灏依然抿着唇,一动不动。明远叹了口气,蹲下身:“豆豆,有些意外我们无法预测,也无法规避,这是谁也不愿意的事,你着急我也知道,可是,别把自己的不幸强加到别人身上。而且,那是严霄,就算他再像李亦天,他也是严霄。”
窦灏转头看向明远:“我当然知道他是严霄,我不是因为他像才喜欢的,可我真的害怕失去,对小小,我还有一点私心就是,我想教给他我知道的所有,可是今天我怕我失去了目标。”
明远站起身,用手轻轻摸着窦灏的后脑勺:“别胡思乱想的,你今晚虽在这也要好好休息,谢霖已和急诊打过招呼,你们病房今晚不会再有人来,所以病床给你好好睡觉,听见没?”
窦灏点点头,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转身推着明远:“你走吧,别碍我眼。我回病房去了。”
明远看着窦灏推着轮椅远离的背影,“嘿,这孩子,不识好人心。”
窦灏回到了病房,严霄立刻将头转向他,“豆豆……你别生气了。”窦灏靠近床边,将腰弯下,头枕在了严霄的腿上。“小小,我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不管发生在谁的身上。”
严霄伸手摸到窦灏的头,轻轻揉着:“不会的,医生不也说不是很严重嘛。”
窦灏将上身撑起,忽然,腰背间一阵刺痛。“嘶———”他发出了一声吸气,严霄紧张地握着他的手:“豆豆怎么了?”
窦灏推着轮椅来到隔壁床的空隙中,“我得躺下来。”
严霄想下床帮他,可还是被窦灏一声喝令给制止了,窦灏自己刹了轮椅,慢慢将腿移抬到床上,在用力撑着自己移坐上去,就这么和衣躺在了严霄身边。
夜深了,留观室外嘈杂的声音也渐渐止息。护士进门将灯关了,此刻整个房间都被幽暗的光线包围。严霄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此时他受伤的眼睛已不似之前视力那么模糊,似乎略有好转,他转头看了看床旁停着的轮椅,窦灏此时正躺在他身边的另一张床上。
他白皙的手腕露出袖口软软地搭在床边,墨黑的发丝轻散在枕头上,平躺着的双腿安静地放着,双脚也下垂着软软搭在一起,胸口一起一伏。
严霄下了床,将床尾的被子帮窦灏盖好,并抽了一个枕头垫在了他的膝弯处。
然后又回到床上,半卧着。窦灏白皙手腕就在咫尺,严霄托着他的手腕握在手里,肌肤微凉,手腕细瘦的不足一握。严霄看着窦灏的睡颜看了很久,才又将眼睛闭上,就这样握着他的手腕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