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郭婷的手。

“那个，郭姐对不起，你要是实在介意，我就去和王总说说，本来我个新人，当主管是有点不合适。”

方晓抓住她另一只胳膊，非常诚恳的道歉。

郭婷没来得及说话，赵明皱眉抢着说：“你别管她，指不定是来事了抽风，你是研究生，咱们公司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领导的决定都是英明的，没当成主管一定是觉得她技不如你，你安心当你的，她这有我呢。”

炸弹爆炸后，又来了成千上万辆坦克在她心上来回发射炮弹，炸的她直哆嗦。

郭婷甩开俩人的手，将一桌子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将电脑狠狠拽出扔在地上，接下来是鼠标，键盘，花瓶……她想狠狠的打，狠狠的骂，她崩溃的大吼大叫，她想她现在一定是疯了。

“我怎么就技不如人了，我怎么就不合适了，我为公司废寝忘食拉客户的时候你们还他妈的没毕业呢，你长个大嘴逼逼的时候带脑子了吗……”

王总从办公室走出来，怒意浮现，“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还能不能干活了！”

办公室又是一静，他瞧见大家都是一脸懵的看着像个疯子的郭婷。

“你！”王总伸手一指，对着郭婷冷冷的问：“你是不想干了吗？不想干现在就滚。”

郭婷瞪着他，两滴眼泪不争气的滴在地上，她狠狠用手一抹，捡起自己的包和手机推开赵明跑了出去。

一顿发疯之后，郭婷蹲在川流不息的街头，身体空洞的感觉如潮水涌来，铺天盖地。

突然间，她不知道自己人生的方向该在哪里。

“喂妈。”

电话那头很嘈杂，人声与搓麻将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什么事啊，我这忙着呢。”

郭婷低着头，一双又一双脚从她眼前过。

“那个，我存您那的钱，您给我拿点吧，我有急用。”

纵然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瘫在出租屋内体会悲伤，可现实告诉她，她必须马上找工作，必须马上挣钱，因为她手上没钱，这个月又该交房租了。

“你能有什么急用，又是买衣服吧，我跟你说过，年轻人别那么浮躁，衣服够穿就行，也别总想着买奢侈品……诶我糊了，哈哈哈拿钱拿钱。”

郭婷等那边稍稍安静下来才继续说：“不是，我失业了，找工作需要时间，我手头上没钱。”

“什么？你失业了？你怎么会失业呢你那么能干？诶不是，你手头上怎么会没钱呢，你一个月六千的工资才给我三千，剩下三千你花哪去了，别跟我说工作这些年你一分钱没攒下。”

郭婷含着泪笑，“妈您当我这是哪啊，我这是一线城市，我还要租房我还要吃饭，我每个月给您三千就是让您给我攒着。”

“你别跟我吼，你失业了心情不好找你领导打架去，跟我来什么劲，看我是妈好欺负是吧。”

郭婷长长的叹气，“行，我不跟您吼，您拿钱给我，我这真的没钱了。”

那头沉默了会，“没钱，都给你弟花了，想要去找他。”

手机传出嘟嘟嘟的声音，郭婷崩溃的一遍又一遍的使劲往后顺头发，强忍着眼泪，将电话再次拨过去。

没人接。

啊！

啊！

啊啊啊啊！

她在心中狂吼。

吼过之后，就觉得累，这些年太累了，上班累，家庭累。

她真的已经用尽全力去生活了，用尽全力的工作，用尽全力的为家，可日子还是这么难捱，他们每个人都要和她作对，都要无视她的努力，都要践踏她的心血。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郭婷躺在床上，抬眼看赵明走进来。

这个房间很小，二十多平，除了一个狭小的卫生间，就是一整个长方形的屋子。

屋里放不下沙发，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布艺衣柜，一张老旧的桌子，上面杂乱着堆满了东西，它旁边还摞着几只大箱子。

因为小，床正对着防盗门，只要打开门，一眼就能看清楚屋内所有的东西。

在这里住没有什么舒坦不舒坦，只有苟且。

赵明进来后，木着脸开始翻东西，他将自己的衣服鞋帽全部拿出来，又从床底下抽出行李箱行李袋等东西。

“你要分手是吗？”郭婷靠在床头直直的瞧着他，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似乎早就能预料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