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下去了，又老老实实的从桌肚里翻出刚才那叠卷子，转头问颜漠：“是哪一张来着？”

颜漠替他把卷子挑出来：“这张。”

“你的借我……。”

颜漠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卷子递过去了。

“还挺有默契，”沈砚笑了笑，接过卷子：“你懂我，不愧是同桌。”

颜漠也笑了笑，又转回头开始看自己的书。

沈砚笔走龙蛇，以一种他自己都难以辨认的字迹，飞快的把答案抄了上去，走过去拍在了宋黔的桌子上：“看着，我交了。”

宋黔瞥了一眼那张卷子上潦草到根本看不出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的字迹，忽然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这么认真。”

他指的是让沈砚别这么全方位的把自己学渣的形象树立得太过深入人心。

沈砚听懂了，但他还是假装没听懂的道：“还行吧，没全抄，有些是自己临场发挥的，老庄不是一直说让我们尽量别留空白嘛，所以我就写满了。”

“……”

宋黔一言难尽看了他一眼，把他的卷子放在了那一叠陶宴刚收过来的作业上，示意他可以滚了。

沈砚又吊儿郎当的晃回自己的位置，闭眼趴在了桌子上。

头天晚上赶那些代写作业赶了一个通宵，他必须得补会儿觉。

“你说沈哥每次放假都做了些什么啊，”陶宴凑到同样趴在桌子上补觉的程添袖身边：“为什么每次一来学校就在补觉，而且看上去明显精力透支的样子。”

“盲猜打游戏，因为我就是，”程添袖抬头迷迷糊糊的朝沈砚的方向看了一眼，一边呵欠一边又往桌子上趴，“反正不可能是在学习。”

“那倒是。”

陶宴若有所思的附和了一句，见他确实也一副困得睁不开眼了的样子，没再打扰他，回自己的位置找宋黔问题去了。

“不可能是在学习”的沈砚因为头天晚上赶那些代写作业赶了一个通宵，实在太困，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有风从没关严实的窗户里灌进来，他也只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和手，连抬手推一下窗户的精力都没能腾出来。

颜漠用余光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见他被风吹得缩了一下，立刻搁了笔伸手越过他的头顶，轻手轻脚的把窗户给关严了，就连后来写字和翻书的动作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

回到学校之后，寒假里发生的事情，沈砚和颜漠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过。

沈砚是不想提，颜漠是见他一副不打算提的样子，也不知道要怎么提。

但两个人的关系明显比之前又亲近了许多。

比如现在。

“沈哥你这是干嘛啊，”因为沈砚突然恶霸一样把自己跟颜漠的位置一起从教室靠里的角落，强行跟靠后门的人换了之后，第五次因为上课迟到没能从被莫名其妙关上的后门溜进去，然后被老师给训了还留在外面罚站了一节课的程添袖和陶宴一下课就哭丧着脸凑到了沈砚和颜漠身边，“好好的关什么门啊，你突然换位置，就为了来当这个门神，为难我们这些踩着点儿进门的无辜群众的吗？”

“就是，”前排也有过同样遭遇的万泗回过头来附和道，苦着脸道：“同问。”

“当然不是，”沈砚正拿着手机登录宋黔接代写作业的那个售后客服号，头也没抬的道：“我是为了挡住那群没事就来我们教室门口觊觎我和我同桌美貌的小迷妹们炽热的眼神。”

“……”程添袖被他堵得语塞了一下，十分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道：“颜学霸的小迷妹这个我信，但你自己有没有迷妹……”

见沈砚忽然抬眼看着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有求于他，又硬生生的把后面那句“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改成了彩虹屁：“你们长得这么好看，让人家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

“不怎么，就是不想让她们看，”沈砚低头继续输密码：“看我可以，但看颜漠不行，我的同桌，凭什么让她们像看猴一样成群结队的来围观？”

陶宴：“……”

程添袖：“……”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

颜漠写字的手一顿，下意识的转头看着他。

沈砚察觉到他的视线，也下意识的抬眼，跟他撞了个满怀。

两人对视了几秒，沈砚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好像有点过于那啥，又立刻镇定的转开目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看向一脸神色复杂的程添袖和陶宴：“关你们什么事，烦不烦，快滚，没事儿别来烦我。”

“有事啊，”陶宴和程添袖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您能别关门吗？”

“不能。”沈砚毫不犹豫的答道。

“黔哥，”陶宴一脸无奈的转头找宋黔求助：“江湖救弱，帮忙说句话呗。”

宋黔瞥了他们的方向一眼，送了他们一套冷漠三连：“不帮，没用，别找我。”

陶宴和程添袖：“……”

但他们还是从宋黔往这边瞥的那一眼里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俩人又一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颜漠。

颜漠一开始还没注意，见沈砚转开了目光就又低头开始做题了。

直到他发现边上的俩人既没有再说话，也没走，察觉到他们的视线仿佛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这才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

“颜小漠同学，帮帮忙呗，”陶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帮我们劝劝沈哥，求你了。”

不等人颜漠接话，程添袖又接着他的话道：“你今天要是帮我们说动了沈哥，我们就认你当大哥！”

颜漠：“……”

“你们还要不要脸？”颜漠还没说话，沈砚倒是先开了口。

“颜小漠也是你们叫的？”他先是对这个称谓表示了不满，然后才抬眼看着他们：“照你们这个逻辑，当你们的大哥就得为你们做事，这种等同于下属的大哥，他当来干嘛？”

“就做这一件嘛，”陶宴说，“只要他以后有需要，我们都可以鞍前马后的为他效劳，比如先冲到食堂或图书馆去给帮他占位置，比如没事跑跑腿，以后我们就是他的左右护法，随叫随到，指哪儿打哪儿。”

“真的？”沈砚问。

“真的。”

陶宴和程添袖重重点头。

沈砚把目光转向颜漠：“来，劝我。”

颜漠：“……”

陶宴和程添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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