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只想拉着我跟你一起留在地狱！”颜漠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扭到身后，眼尾都因为愤怒而染上了一点儿薄红，“你知不知道，从你找人杀了王佳佳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不得也亲手杀了你！”

“那是她自找的！”钟暮毫无反省之心的迎上他的目光，“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过她，可她还是要怂恿你离开我。”

“所以你就可以找人借我的手杀了她？”颜漠终于忍无可忍的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还有人性吗？”

那些天天被人指指点点，只能带着无尽的愧疚低头承受着所有人的指责和怨怪，以及夜夜难眠，每天都被噩梦缠身的回忆忽地如潮水般袭上他的心头。

“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良知？”

颜漠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一把将钟暮给撂在了地上，赤红着眼眶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他的面门上。

“你还记得当初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你还记得你每次受伤都是谁给你清理伤口的吗？”

“你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不小心惹上蝎子，被打得半死的时候，是谁为了帮我们被人灌了好几瓶酒，差点直接死在医院里的吗？”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她帮过你，还救过你的命……就连街上的阿猫阿狗都知道知恩图报，”颜漠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提到眼前，又重重的给了他一拳，声音嘶哑的道，“钟暮，你他妈王八蛋！”

“我让她来帮我了吗？”钟暮仍旧对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毫无悔意，“如果她当时不出来多管闲事，当初差点替你死在医院里的人就会是我，能让你心生怜惜，心怀愧疚的人也会是我！”

他抬手挡住了颜漠再一次挥过去的拳头，鼻青脸肿的在颜漠越来越沉的目光中冷笑，“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多管我的闲事不说，最后竟然还想拐走我的人，我想办法处理掉她，这有什么问题？”

“所以你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悔意，”颜漠仿佛到现在才认清他的本来面目，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又拽紧了他的衣领怒道，“当初来找我认错也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是不是？”

“是，”钟暮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就做出了回答，他抬手把颜漠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用力的扒了下去，转而抓着他的领口朝自己的方向一拽，“我不过是希望你不要那么恨我罢了，我是为了你才那么做的，为什么要后悔，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终于承认了，”颜漠怒极反笑，他把自己的衣领从钟暮手里拽出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他，“我早该知道的，像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错了。”

“我唯一做错的，”钟暮也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垂眸理着衣摆和他相对而立，“就是当初心软的答应你暂时不再出现。”

“所以才导致你现在越走越远，”他缓缓抬眸看着颜漠，阴狠的眼神里全是被轻易就抛在脑后的不甘，“几乎要完全把我忘在脑后了，不是吗？”

“所以呢？”颜漠冷笑，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把手机里保存下来的照片举到他面前，“你现在就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出来找存在感的吗？”

“我只是让更多的人认识你本来的样子而已，”钟暮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了那张照片一眼，摊着手病态的笑道，“大家都觉得我把你拍得很好啊。”

颜漠情绪有些失控。

他狠狠的把手机往地上一摔，上前一把揪住了钟暮的衣领，厉声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因为我做不到。”

钟暮脸上的神色又在瞬间重新转成了痴迷之态，他轻轻抬手，像是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抚上颜漠的侧脸。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丝苦笑，“今天又怎么会还是忍不住找上门来呢。”

颜漠另一只隐在袖里的手轻轻一动。

钟暮却像是早就料到他要做什么似的，在他出手前死死的扣住了他的手腕，又用更快的速度抬手挡住了他松开自己的衣领腾出来攻击自己的另一只手，并且脚下比他更快的侧身朝他的膝弯一扫，在颜漠后仰着倒地时跟着压下去，死死的把他整个人都给控制在了身下。

颜漠用力的挣动了一下，却因为位置和着力点的关系落了下风，反而被彻底夺走了美工刀抵住咽喉处的要害。

“别动。”

随着一声诱哄般警告缓声响起，钟暮抵着他咽喉的手也跟着往下压了一些，锋利的刃口直接在他的脖子上压出了一道细小的红线。

冰凉锋利的刀片紧紧的贴着颜漠裸.露在外面的雪白脖颈，仿佛只要他再动一下，就会立刻更用力的划破他的皮肤深入进去让他血溅当场。

颜漠冷笑：“有本事，你就连我也一起杀了。”

“我不会的，我甚至可以允许你不回来，也不再想着把你强行留在身边，”钟暮冲他微微一笑，在俯身下去想亲吻他唇角被偏头躲开时也没生气，只是又顺势把唇贴近了颜漠的耳边，十分危险的笑道，“但如果你还是要继续坚持跟你现在所谓的那个男朋友在一起的话——”

他的话音顿了一下，又从他的耳畔撤开，用另一只手的指腹在颜漠的颈间抹了一把，将上面的腥红展示给他。

“那我可没法保证，自己能一直沉住气，”他的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嗜血意味，就仿佛让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对他来说，是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一样，“不把他变成第二个王佳佳。”

“你找死！”

颜漠瞬间就完全失了控，根本没管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死在他的手上，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就伸手去抢那把美工刀，神情和动作间都带着一种不死不休的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