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收起手机,拿起保温桶和饭盒,“你还要在医院住几天?我这天天送饭送菜也麻烦啊。”
褚祎没吭声。
几人都知道褚祎没重伤,其实不用住院,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褚祎被送上医院的时候,浑身是血,吓得靳腾直哆嗦,甚至没有工作人员敢过去碰他,生怕碰一下这个祖宗就要的出大事。
一路上,救护车上,靳腾很久才缓过来,“特么的,这都是第几次了!我们再也不举办演唱会了!”
连救护车上的医生也是一脸凝重,让靳腾那十几分钟更是如坐针毡,感觉是十几分钟剥夺了他十年的寿命。
谁知道送去手术室后,没几分钟就被推出来了,褚祎竟然没什么重伤,当时送褚祎上救护车的医生直说不可能,上前检查之后,神情恍惚地离开了。
褚祎真的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随时出院,可是他并没有出院。
李叔离开后,骆瑞打开手机,轻而易举地找到李叔刚才看的视频,问:“褚哥,您要看吗?”
褚祎:“要看一个四年前一声不吭,不管不顾就走了的人?”
他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骆瑞。
骆瑞欲言又止,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等骆瑞走后,褚祎盯着墙上的挂钟,看着分针走过大半圈,最后烦躁地摸出手机,找到那个视频。
视频
里的少年早不是当年软软的团子,他长大了。
少年如翠竹,在最好的年纪生机勃勃。
褚祎把最后少年露脸的一幕反复看,视频是在远处拍的,没能把少年的脸拍得很清楚,褚祎依然能够确定这就是渺渺,哪怕他和小时候长得并不是多像。
褚祎在医院耗了三天,终于愿意出院了。
出院那天骆瑞开车带他回他在n市的住处,路上经过大学城,看到自己母校帝大的标志性建筑。褚祎也看到,他心血来潮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去你学校看看吧。”
骆瑞心里诧异,稍微想了下就明白了。
以前家里有个小孩信誓旦旦地要考帝大。
帝大作为国内顶尖的学校,学校很大,校内有几家不错的咖啡馆,骆瑞本想带褚祎去一个有单间的咖啡馆,没想到校门口的褚祎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街道对面。
骆瑞看过去,也愣了一下。
帝大门外,是一条布满书店、咖啡馆和餐馆的老路,路两边分布着年岁已久的大树,树下阴凉处,站着一个少年。
他皮肤极白,树叶的阴影在他脸上晃动,映衬着一双光华流转的眼睛沁人心脾,挠人心肺。
他自己可能不知道,来往的人有多少都在偷偷看他,又怕打扰他,只能走得缓慢,好像欣赏一幅安静唯美的古画,小心翼翼,屏气凝神。
当渺渺被一个带着帽子、墨镜和口罩的人堵住的时候,他不用抬头也知道你那个人是谁。
全副武装的人,一步步向他靠近,渺渺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再退一步,直到退到一个大树干上。
那个人靠近他,离得很近,渺渺跟庆幸他带着墨镜,他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对上他的眼睛,不过,哪怕隔着墨镜渺渺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直直停在自己脸上。
渺渺说不清那种感觉,紧张得手都要抖了,呼吸也不顺畅,那人依然直白地盯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
一张脸,一秒钟就能看清,需要这么久吗?
渺渺使劲向后靠,不自在地转头,不过一秒立即被他转过来,那人看够才开口:“当年一声不响就走,现在回来干什么?”
路过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渺渺紧闭着嘴不回答。
他长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胖,相反变得清瘦,连嘴唇都变的很薄,薄薄的唇带着浅淡的颜色抿出一道拒绝的弧度。
“什么时候回来的?”褚祎换了个问题继续问。
“前天。”少年声色清且脆,简单两个字都让对方反应了一会儿。
前天,这是褚祎演唱会事故的第二天。
“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褚祎问完,紧紧盯着他的双唇,一副听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渺渺却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打开褚祎的手挣扎起来。他不相信褚祎不怕暴露,这里学生很多,褚祎一旦暴露会很麻烦。
用力推了褚祎一把,渺渺想从侧面移开,褚祎灵活的身体立即挡住他,并抓住他的一只胳膊。
抱在怀里的书和草稿纸因这一下哗啦掉在地上,褚祎低头,立即看到了最明显的那一本。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褚祎:“……。”
少年这下也生气了,他生气不像小时候那样嘟着嘴巴,生气的时候也要委委屈屈的,借着生气的机会撒娇装委屈,趁机表达要亲亲才能好的意思。
现在生气是微微皱眉,和成年男人相比略细的眉毛蹙起,眼睛闪亮,仔细看起来挺翘的鼻子会有紧绷感。
“我回来参加高考!”
褚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