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无听着赤爷老当益壮的洪亮声音，看威爷给徐乐天抽血，大如醋钵的胖手，绣花样灵巧，其实不糙啊。

终于完成了全部检查，盛无跟威爷商量，他们要开车去版纳，今天下午就出发。所以不能留在这里了，实在是要事在身，叨扰了。

威爷一夜没睡，精神竟还无比抖擞，盯着手里的两管血，乱扭身体跳舞。

他听盛无这么一说，舞动的身子陡然定住，好容易碰到两个活生生的神奇物种，就这么走了？！

威爷立马下定决心，他也要去！

这人风一样，换了辆房车，进进出出搬运他那些仪器。

徐乐天冷冷看着威爷忙里忙外，说盛无：“你就不能不邀请他吗？”

盛无一笑：“他身上有一种为科研奋斗终身的气质，你没感觉到吗？”

徐乐天：“我感觉到了……”

“是吧，你身上的怪事不太好解决，多一个人多一个角度……别拒绝新思路……”

“神经病都这个气质，”徐乐天打断盛无，“你不觉得在他手里，咱俩身上都闪烁着小白鼠的光芒吗？如果我多长出了一只胳膊，盛大爷，你得负责到底。”

盛无忽觉笑意压不住，说：“小光头，我负责。”

***

一辆房车就这样浩浩荡荡上了路。

徐乐天戴上眼罩口罩，在叮叮当当的仪器碰撞声中睡了一路。开了三小时休息，他抬头出窗，看到后面那辆黑色面包车不紧不慢跟着。

徐乐天觉得黑面包车的追踪技术，可能是跟他学的。

也太大大咧咧，太技术生涩了。

徐乐天摸着耳垂，中二的时候打的耳洞一直也没长死，这一次剃了平头，耳垂露在外面，被威爷看见了，非要赠他一个耳钉，说是阴间阳火耳钉，辟邪效果十级。

徐乐天全身心拒绝，盛无说：“戴上吧，这种事宁可信其有。”

“就是，这上面的黑水晶可是佛教七宝！”威爷兴致勃勃给徐乐天安利。

“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啊，”徐乐天一听这个佛教七宝就觉不对，说，“你这个阳火耳钉，哪儿来的？”

“峨眉山金顶买的，开过光呢！”

徐乐天：“……”盛无一口Chinese tea全喷了。

徐乐天最后还是戴了，反正戴不了吃亏，戴不了上当。他把银针耳钉戴上，对威爷说：“要真能庇佑我，我来给你还愿。”

盛无见他醒了，说：“英男说他可能明天飞版纳，多吉的车今天就一直停在一个位置没动过，凶手要么弃车跑了，要么在附近等着我们。我有几句话，不得不嘱咐一下你。”

徐乐天自然扭头看盛无。

现在老公公有制，盛无觉得徐乐天转头那一下，有点撩人，要是愿意上镜，那必是女孩子们的共同老公。

当然全靠平头配耳钉。

盛无收敛一下心猿意马，说：“水妹生死未卜，但我觉得凶手费了那么大力气把我们引过去，可能要用水妹跟我们谈条件，所以她没什么事的概率比较大。凶手的主要目标是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冲动，警惕着，但别被牵着走。”

徐乐天说：“我也觉得水妹应该没什么事。”

“那天在杨青梦里，你跟凶手，肢体接触了是吧？”盛无试图委婉。

徐乐天想起来就一阵恶心，说：“还行，没咱俩接触得过分。”

盛无挑眉，“你觉得，他是不是认识你？”

徐乐天说：“我没看到脸，但是好像感觉到他皮肤疙疙瘩瘩的。一个脸上有疤的人？不认识。”

盛无说：“如果有需要，我进你的梦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从你两岁失踪那一年发现点什么。”

徐乐天抬起眼皮，堆起冷酷杀手的表情，说：“不会有这个需要的。”

夜车换徐乐天开，他不熟悉路况，开得稍慢，半夜到了版纳，直接循着查出的GPS定位，去找多吉的车。

越靠近，徐乐天越不舒服。

车停在一个废弃的公园里，因一场大火烧了雨林，成了荒原。

威爷还在睡，盛无跟徐乐天戴上头灯，拉上房车，走进公园。

版纳十分潮湿闷热，夜间好一些，但徐乐天还是觉得呼吸不顺畅。

盛无说：“妈呀，可太害怕了，来小甜甜让我拉一拉。”

他出入梦境，哪里会怕黑，分明是觉得徐乐天怕。徐乐天确实有点发怵，被盛无牵住手腕，稍减悚意。

他们进了公园，忽然听到歌声。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盛无心想，这不是直播唱法吗？哪家小网红大半夜出来拍唱歌视频。

徐乐天身体一震，撒腿开跑。

唱歌的是宋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