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钦看见来人，浑身的气势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几乎溃烂的手臂动了动，嘴角扬起一丝狰狞的微笑。

啪——木板应声而落。

但就在他高高扬起手准备再次落下时，原本蜷缩在床脚的阮钦宛如猎豹一样蹭地扑向了白大褂，毫不犹豫地一嘴咬上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射而出，白大褂奋力挣扎，手上的木板猛力砸向后背。

此时的阮钦就像一个恶鬼，表情狰狞，满脸鲜血，四肢被铁链拉扯着向后，只有嘴狠狠咬着白大褂不松口，即使木板有几下落在了头上，牙关也死不放松。

白大褂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最终没了气息……

过了许久，阮钦终于松了嘴，他看着眼前的尸体像尘埃一样渐渐消散，解恨般地狂笑出声……

***

此时方闲居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光屏。

他并看不到模拟舱内模拟出来的情景，只能看见倒计时后，阮钦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手臂偶尔抽搐一下，看起来仿佛并无大碍。

突然，机械音在这时响起，“因突发状况，本次实验暂时中止”

方闲居：“……？”他赶忙跑进审讯室。

此时模拟舱的舱门已经打开了，阮钦正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等着他过来把手环脚环解开。

方闲居：“……”

“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等阮钦回复，审讯室内的光屏响了。这次不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机械音，而是一道有些气急败坏的男声。

“二号实验者，这是你第二次恶意破坏实验，你等着处决通知吧。”

“哦？可是我哪里破坏实验了？”阮钦面不改色，“请问这位先生，我哪里没有按照你们的实验章程走，是迟到了？还是拒绝进入模拟舱了？”

“你居然在实验里杀了人！这是丝毫不知悔改的犯罪行为！”

“哦？是么。是联邦法律判决我刚才犯罪了吗？”

一旁的方闲居有些懵比……联邦法律？

那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样，在屏幕那头重重喘了几声粗气，想大声指责他有罪，但又想不出犯罪依据。

“暂且不提我刚刚在模拟舱里杀的根本不是真人，即使是真人，在那种情况下，充其量我也只算是正当防卫。”

“你这是防卫过当！”光屏对面干巴巴地反驳道。

“我就是正当防卫，那顿鞭子数可是致死量。话说，联邦法律知道你们在指令里想虐杀实验员么？”

“……”光屏对面不说话。

阮钦冷笑一声，“那就是你们实验内容出了问题，不得不逼着实验者采取正当防卫，关我屁事。”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你们实验里出现了不该有的环节，也经过联邦法律允许了吗？”

这次回答的很快，但取而代之的是原先的机械音女声：“经联邦法律允许，实验系统有权根据实验员的脑内素材发布对应指令。”

“杀人也行？”

“只要实验者本人不在指令里死亡或重伤，实验系统有权发布任何指令。”

方闲居听到这话气笑了，“我死了百八十次？”

“那只是模拟舱，你现在还活着。”

阮钦一笑，“那我在这里，现实生活中，将近三天没吃饭了，快猝死了，怎么说？”

“……”

过了很久，审讯室里一片寂静，方闲居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神仙吵架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轰隆一声，左侧墙壁打开，伸出一只机械手。

机械手拿着一个托盘，放着几个针管，上面“贴心”的标注：营养剂。

阮钦毫不客气地一把连着托盘一起端走，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

回到卧室，方闲居看着给自己注射了一针营养剂的阮钦，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问的太多，无从下手……

阮钦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正一脸复杂又掩饰不住好奇的盯着自己看的方闲居。

“……其实也没什么，指令系统在发布指令和惩罚时，一直在强调联邦法律。”他解释道，“法律这个词就很有深意了，犯罪组织或是其他一般机构是不会用这个词的，所以很有可能我们所在的这个研究所是跟政府挂钩的，他们即使要处罚实验员，也得在联邦法律许可的条件下进行。”

方闲居恍然大悟，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怪不得那本实验日记说自己应该没什么危险。”

阮钦挑眉，“哪本？”

他在指令下达前因为身体不适一直在休息，没怎么看那些实验日记。

但吃饱喝足的方闲居倒是精神很好……对他来讲，反正只是一天不睡觉，对他一个前刑警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似的再正常不过，索性就随便抓了一本日记看来解闷用。

只不过没想到，这日记的内容，好像还真隐藏了些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