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临昭想说些什么，那人的脸又如泡沫般消失了。

他睁开眼，眼前是无边的黑夜。

“对不起……”

极轻极轻的抽泣，隐没在温柔拂过的风里。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半。

犹豫许久，他穿上外套，来到陈奶奶家楼下。

他发了条短信给老人，但很快又自嘲的弯弯嘴角，叶临昭坐在单元门前的台阶上，望着路灯出神。

身后突然传来慢慢悠悠的脚步声，他讶异地回头，陈奶奶正笑呵呵地打招呼：“小昭，早安。”

叶临昭觉得心里微微发胀，他第一次在老人面前露出笑容：“嗯，奶奶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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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三年。

叶临昭和陈奶奶越来越熟悉，生日、节日都在一起过。

他的噩梦做得越来越少，眼睛也越来越好，也逐渐和街坊邻居有了些许交集，街口包子店的豆沙包格外好吃。

生活似乎安定了下来。

“小昭，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陈奶奶看着他包装月季花，突然开口问道。

叶临昭手一顿，微微一笑：“有吧。”

“是什么呢？”

他微微沉默，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我想……为了什么人奋不顾身，哪怕付出自己的命。”

陈奶奶愣了愣，神色慈祥：“我相信小昭一定会遇到这个人的。”

“你要保守你的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她接过月季花。

“奶奶……也读圣经？”他的神色却微微有些奇怪。

瞳孔深处有细微的恐惧。

“小露给我念过几句……”

叶临昭垂下眼睑，微微笑道：“这样啊……”

Above all else，guard your heart，for it is the well spring of life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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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不断闪烁的画面，叶临昭觉得头有点痛，但他只是愣愣地盯着老人安详的面容。

“临昭？临昭？”眼前有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晃了晃，他还能清楚的看见因为握枪而磨出的茧，耳边他着急的声音和回忆里奶奶的声音交错混杂，吵得他头痛。

随后他还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滚烫的苦涩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来，有一点混入舌尖，又苦又咸。

顾逾明愣了愣，迟疑着伸手，轻轻抹掉他脸上的眼泪。

但是流泪这种事情，本身也有心理作用，没人安慰还好，哭一哭也就过去了，一旦有人询问或是擦眼泪，就会像决堤的大坝再也控制不住。

他有点手足无措，转而又轻轻叹了口气，把人一把抱住。

他安慰得很拙劣：“哭出声来会好一些。”

但叶临昭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连呜咽声也没有，只是无声地流泪，顾逾明捧着他的脸认真看了看，像是安慰小孩子：“乖，不哭了，吃不吃糖？”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哭得像个小朋友似的。

叶临昭双眼通红，微微肿起，顺着他捧着自己脸的动作望向顾逾明。

啧，小朋友就小朋友。

能怎么办？

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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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Above all else，guard your heart，for it is the well spring of life。你要保守你的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发出。出自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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