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恨他，杀他。那你自己呢？”冬煦问，“你自己怎么做的？”

拂灵藏在袖子的手倏然握紧，忽然后悔和冬煦费那么多口舌。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困住原身的吸收阵也被冬煦破了，这时候只要全身而退，就大功告成了。

他为什么多了几句嘴，浪费时间？

“你敬重他。”冬煦直接道，想了想改口，“不，如果单单是敬重，远做不到这种程度，你应该是…喜欢他。”

拂灵顿时气急败坏：“你胡说什么？”

“我哪说错了？”冬煦冷声问，“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吞下凤凰内丹重塑自身？这等做法就和让剑灵和一具身躯炼成一体一样。还是你认为我被他精心培养多年，连器灵不得离开器身数十公里的常识都不知道？”

拂灵脸色大变，万万没想到在这地方露出了马脚。

冬煦冷笑：“想让我阵脚大乱，好被你牵着走，不管不顾和他打起来？拂灵，你挑唆本领不到家，让另一个人来吧。”

“呵，不愧是凤玄费尽心思养大的，骄傲狂妄的模样都一样。”拂灵镇定下来，冷嘲热讽，“我没挑唆，也没什么另外一个人，我告诉你那些事，就是看你可怜，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事到临头还要像个祭品一样，甘愿献出自己为人界谋取生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那我还要多谢你的好意。”冬煦木着脸说，“挑在几家代表都有的时候，和我说这些事，说是可怜我，我差点就相信了。”

拂灵心里微沉，本来还想蛊惑冬煦两句，最好能让他和谁动手，不论是谁，只要打起来，一切好说。

还没来得及实施，冬煦就先反应过来了。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绝望悲伤里抽出神来。

真让人惊讶。

“没想到你最终还是站到了人界的对立面。”冬煦说。

拂灵嗤笑：“你说我喜欢凤六，是，我承认。但不能否认，我心里的恨永远比喜欢高一头。每当我想起凤六的那些好，心里生出欢喜的时候，那些恨就跳出来了，将他做过的混账事儿摊在我面前，吓跑我的喜欢，恨跟在喜欢后面，如影随形。”

“那你为什么还要多撑五千年？”冬煦问。

“五千年前你还没正式问世，那时候的人界就像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毁起来太简单了，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再说那时候鬼界的组织还不完整，贸然打开通道，只会形成多分天下的局势，对我不利。”拂灵说，“我这个人呢，比较喜欢看那种明知道结果，却还在努力挣扎，妄想翻身成功的画面。多等个五千年，也没什么。”

冬煦直觉拂灵撒了谎。

他故意试探，才问了这个问题。

拂灵给出的答案，有些冠冕堂皇，还有些花架子的感觉。

不太像说给他们听的。

是给还在暗处窥视他们的人听的？

如果是这样，冬煦不介意帮拂灵把戏做的更真。

他说：“多等五千年后，那所谓打开人界通道的组织完整了，那请问他们又给你带来实质性的利益？你身上的这个阵，还是我解开的。”

“这是我自愿的。”拂灵说。

“是吗？”冬煦冷漠道，反手一巴掌拍在聚魂盏的杯沿上。

他的灵力可以说和凤六的出自同脉，给拂灵的感觉也就倍外亲切。

拂灵身为聚魂盏的器灵，虽因吞了凤凰内丹炼成人身，得以不受器灵器身那套束缚，但联系到底在。

而又因内丹的缘故，冬煦的灵力对拂灵也就没有多大的伤害。

对拂灵的伤害低到忽略不计，可对另外的人就不好说了。

尤其还是个在拂灵身上，下了因果结的。

因果结只在穿云山的书籍上出现过，长什么样，该怎么使用都没提及过。

只因这东西乃是鬼界，也就是鬼才能用的术法。人用了会折寿。

为避免冬煦玩闹心过重，好奇心之下尝试，就抹去了不少。

饶是如此，冬煦还是单凭拂灵的反常推断出了。

这还要多谢小胖猫。

它的记忆缺失没完全治好，但这并不影响它看出拂灵的不对劲。

于是，一人一猫配合试探得出了结论。

冬煦这一出手。

离他们不远处就传出了一道惨叫声。

凤玄速度极快，眨眼抓住了个穿红衣服，单脚穿鞋的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