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那天枝头的蝉鸣,聒噪至极。
呆傻的儿子低头挨骂。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镇中心的学堂离他们家也不是很远,那读书声…吵死了!
门口有卖豆腐的妇人勉强叫两声,“要豆腐吗?”
那声音又可怜又可恨!
无端令人生厌。
红木书桌,柔软锦被,空气之中瑞脑消金兽。
缠绵悱恻的气味中掺杂着腥甜微浓的气味。
水晶珠帘遮挡住好奇人探究的目光。
里面的光线并不明了,暧昧又模糊。
只能依稀看到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怀中还扣住另一个身躯。
“王…”
外面有人低声的询问声。
珠帘之中有响动传来,慵懒而又模糊的嗓音传出来,“奏。”
美人雌雄莫辨的嘤咛,“大王。”
三分娇媚中又掺杂两分啜泣。
青松见惯了,不动声色低声道,“翠柏回来了。”
“宣。”还是漫不经心的声音。
只是里面的撞击声和美人的哭泣声愈演愈烈。
“王。”
一个面色绿白的少年进来。
抬眼瞄一眼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青松,连忙跪下。
“大王啊!”帘幕中的美人声音忽然拔高。
翠柏抿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好半晌,美人低诉声渐消。
“说。”里面施恩一般说道。
“沧海一城的老匹夫前来禀报,找到了金童玉女身。”
“哦?”里面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翠柏似乎都能看到那人唇畔讥讽的笑意。
光洁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一双煞白裸足。
曾经翠柏问过青松,为何魔族的宫殿不用如天界常见的金丝玉砖?
那般光彩熠熠才叫好看啊!
且不说凌霄殿上的斗彩白砖,广寒宫中的寒晶石砖…
就是人间的帝王,有一块黑曜石的地砖,怕是都凭空涨了几分面子!
为什么咱们魔宫中的地砖,这么穷酸,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富庶人家。
甚至还不如官宦世家的内设。
青松拿着鸡毛掸子正扫悬挂在花厅的那一副对子,淡道,“我看人间多可笑,想红尘念我亦如是,”
翠柏听不懂。
青松转身又去做了别的。
现在,王的脚踏在这地上,又让翠柏想起来自己问青松的时候,青松一脸,“说了你也不懂”的神色。
王说了什么,他凝神听了听,也只记得最后一句,“既然找到了,就送来吧。”
剩下的就是那美人被内侍从王那张镂空雕花大床上脱下来时,一脸难以置信的脸。
猛地一惊,想起来白色斗篷下一张脸。
“发什么神经?”
青松拧眉,沉稳的样子不曾改变。
翠柏猛然摇头。
青松也不管他,指挥着漂亮手脚麻利的鬼奴将王的床铺收拾妥当。
撤下床上一应物件,“刷拉”铺上了新的锦被,熏香,铺陈,定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