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阳咽了口唾沫，点头道：“好看。”

“我第一次穿！”姒倾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抬手看看衣袖，又低头瞅瞅前襟，“之前穿着有些大，今年终于合身了。”

他走近后，秦少阳注意到这长袍的布料像是丝绸，既柔软又飘逸，而它精巧的针法就连在昔粱城也是罕见的。

“走吧。”姒倾还有些陶醉，但时间确实不早了，便叫上秦少阳准备出发。

“嗯。”秦少阳压下心底的疑惑，抬脚跟了上去。

清晨的村子很是热闹，有些小贩已经挑着担子准备摆摊叫卖，各家各户的公鸡也开始陆续打鸣，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秦少阳和姒倾刚走出去，就有一个小孩提着考箱从他们面前经过。那小孩穿着花花绿绿的短衣，露出鼓鼓的小肚子，脖子和手腕都挂了银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跟他们挥手打招呼：“倾哥儿，早！欸……那个好高的哥哥是谁？”

“我……”秦少阳刚想编个什么理由，就被姒倾打断了。

姒倾说：“是从外面来的人，他受伤了，我前天在山脚捡回来的。”

秦少阳：“？”

小孩顿时瞪大眼睛，崇拜道：“哇，倾哥儿好厉害！”

秦少阳：“？？？”

姒倾朝他挥手：“别跟我聊了，待会儿去私塾迟到，先生又得罚你。”

小孩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嘟着嘴说：“好哦……倾哥儿再见，大哥哥再见。”

待小孩儿走后，姒倾说：“我带你回来那天，村里好多人都瞧见了，他们知道你是从外面来的……走，我带你去找吃的，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那……”秦少阳还想问什么，但姒倾已经拉住了他的手，那感觉像触电一样，瞬间传递到四肢百骸，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姒倾本就是无意识的动作，走两步后又松开了，完全没注意到秦少阳已经心跳如擂，双脚都不听使唤了。

他兀自走过拐角，跟一个正在收拾碗筷的妇人打招呼：“早啊，王婶。”

“倾哥儿来了啊。”妇人热情地回应道：“倾哥儿，要给天天他们买些包子吗？”

秦少阳跟着姒倾上前，看到一个简易的早餐摊，摆着一些面点，还有炉灶，不知熬的是汤还是粥。

还有一个像是摊主的妇人，与方才的孩子一样，这妇人脖子和手腕都戴了好看的银饰，身材消瘦，肤色黝黑，有着浓重的西南异域风情。

姒倾指了指炉灶上盖着的锅，上面还冒着丝丝热气：“王婶的豆花特别好吃，你要不要试试？你们北方人吃豆花吗？”

秦少阳摇摇头，他确实没听说过。

姒倾说：“那正好，要不你尝尝王婶的豆花吧。要觉得好吃的话，明天我再带你来。”

秦少阳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点了头：“好。”

姒倾朗声道：“王婶，麻烦来一碗豆花。”

妇人也拖长了声音应道：“好嘞——”

秦少阳诧异道：“你不吃吗？”

姒倾找了位子坐下，抬头看着秦少阳，说：“我不吃这些的。”

秦少阳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下有些发愣。

姒倾又解释道：“我吃不惯这些东西，待会儿回去喝一碗竹米粥就好。”

又是竹米粥。秦少阳坐在姒倾对面，问：“那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姒倾好笑地眯着眼看他：“怎么，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你想做给我吃么？”

秦少阳耳尖又红了，尴尬道：“不是，我、我只是问问……”

姒倾“噗”地笑出声，他想了想，摇头说：“我其实没有特别喜欢的……因为我只吃竹米，其他的也试过，但都吃不惯，也很少吃。”

秦少阳：“……”

昨天下午姒倾说他每天都吃竹米，原来是这个意思。

姒倾问：“怎么啦？”

“没……”秦少阳摇摇头，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姒倾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姒倾却误解他的意思，说：“我吃得很少的，烛……师父给我留了很多竹米都储在地窖里，后山还有一大片竹林，不会饿死我。”

秦少阳：“……”

豆花还没端上来，就有一个壮汉来了王婶的早餐摊这儿，姒倾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来，表情忿忿不平的。

秦少阳奇怪道：“怎么了？”

姒倾往秦少阳的方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我烦他。”

秦少阳：“？”

姒倾咬牙切齿地说：“我之前养了只猫，他那也有一只。不过我的是母猫，他养的公猫。后来我的猫莫名其妙就大了肚子，生了一窝小猫，我才发现我家的那只被他家的给拐跑了！气死我了！”

秦少阳：“……”

好像确实没在姒倾家里看见猫。

王婶一边舀豆花一边说：“镇东今天这么早啊，想吃些什么？”

“嗐，王婶，可别提了！”叫镇东的男人说话的火气很大，语气也冲，“前几天我媳妇儿不是在我们家后山上围了块地养兔子吗？她想看看会不会比一般的圈养要长得肥些，结果今早我起来一看，兔子全没了！也不知被谁给顺走了，我准备去找村长，实在不行，我就报官了！”

原本姒倾见那男人发火，还有些幸灾乐祸，但越往下听就越不对劲。

兔子？

姒倾疑惑地看向秦少阳。

秦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