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大了,回吧。”
等了两息,赵承安才似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略显沉重的眼睑,被吹的僵硬的脸紧绷着。
“走吧。”
他微微跺了跺脚,震掉毡靴上的浮雪,这才转身,缓步离开。
毡靴下微硬的铁钉扒着结了一层薄冰的地面,让他的步子显得格外稳健。
江城脚下一滑,身体不觉打了下摆子,急急抬手一把拽住了赵承安的大氅,这才避免了险些摔倒的意外。
城墙上的青砖被风雪侵袭的格外平滑,此时结了冰,一个不小心,便要翻倒。
赵承安穿了钉靴,还好一些,江城出来的急,只穿了普通的棉靴,此时踩在青石台阶上,一走一个摆子,看的惊险至极。
赵承安第二次被他拽住大氅的时候,索性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拉紧我。”
他扶着旁边城墙,引着江城朝下走去。
一路回到城中的府衙,进了屋,江城才松开手,不可见的吁了口气。
屋里烧着木炭,有些细细的炭味,却也暖和的很。
赵承安摘下大氅交给林同,径自低头,扑打着头上沾染的雪花,一面嘚嘚的将钉靴磕在地面,震下浮雪。
“将军。”
张扬急急递了一碗热水过来,也没忘了江城的那份儿。
一杯热水下肚,微烫的热水赵承安,才又觉得活了过来。
“你怎么跑去找我了?”
脸上冻僵的皮子渐渐松下来,赵承安这才看向江城,疑惑的问道。
“是军师派人寻你。”
“怎么了。”
赵承安说着,放下了手中捧着的碗,便似要起身,“可是有什么事?”
“不慌。”江城摆了摆手,“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
闻言,赵承安就真的不慌了。
微微倾起的身子又落了回去,赵承安捧回碗,垂眸看向碗中腾腾的白烟,粗粝的大手来来回回的贴着碗边焙着。
“你有什么打算。”
好一会儿,江城才低声问道。
他比赵承安白些,在外面冻了一遭,素来清隽俊秀的脸,被风吹的有些发白,偏鼻尖眼梢微微的发红。
赵承安看向他,下意识的盯着他的眼,望了进去。
“你希望我怎么做?”
“......”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江城眼中被寒风吹出的水汽渐渐消散,一双眼,清凌凌沉梭梭的,直要看到他的内里头去。
“你会怎么做。”
“......”
最终是赵承安先转开了视线,他又看向了手中的碗。
“聂辉人,”他开口,浅声道,“必须死。”
赵承安心中清明的很,以如今大禹的国力,打到今日,已经是极限了。
想要再往下打,最终拖垮的,便不只是东陇了。
陇国如今虽然被压制,大禹却也已是强□□末之况了。
他们灭不了陇国,陇国也一时不能反扑大禹,那么最终的结果,便只会是...
二国罢战。
而待到他们大军直逼陇国王都的时候,便也是两国议和的时候。
越靠近,赵承安就看的越清楚,特别是西焰那越发频繁的试探。
甘心么?
不甘心。
他一路杀过来,杀了多少人,又死了多人少,这方土地上,沁透了多少血。
可是...
赵承安微微愣怔,他记得程平遥那日送他的字,也记得那一日城墙上,他起誓的诺言。
他知道这仗是为什么打,却也正因为此,他不甘心,又放不下。
房内因着他的话,陷入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窗外的雪越来越急,裹挟着呜呜咽咽的寒风,吹在这异国他乡的城。
赵承安看了一会儿,又听了一会儿。
似乎想通了什么,又像是压下了什么,再一次开口时,他话中最后一丝迟疑也散去了。
“议和可以,但是,聂辉人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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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安:我的心头血,最后的坚持就是,聂辉人,必须死:)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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