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杰气急了,大吼一声就是重重一拳打在脸上。顾从容体力不支,更没什么求生欲,后续的厮打除了几个无效防守以外基本上没怎么还过手。
等邢扬回来的时候邢杰已经走了,佣人们全都噤若寒蝉,保镖杵在门口装聋作哑,没一个能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的,而他目光所及尽是满厅的狼藉,和一个遍体鳞伤的顾从容。
邢扬心疼坏了,抱着顾从容上了楼,着急忙慌地撕扯开他的衣服检查。
除了脸上的青紫和嘴角的肿块,顾从容的小腹有明显的撞伤,胳膊肘和膝盖都有破皮,后背最明显,应该是用脚踹过,大片的淤血藏在幼白的皮肤下,看着实在触目惊心。
邢扬揣着满肚子火气,抓起台灯摔了个粉碎。
“……从从,是不是特别疼?”邢扬小心地问,手指轻轻拂过顾从容小腹上的伤,又移到腰侧。
顾从容的腰上一丝赘肉都没有,肌肉线条十分养眼,清瘦了一圈之后更添一种引人犯罪的脆弱感。见他敏感地动了几下,邢扬竟忍不住有些魂不守舍。
顾从容却咯咯笑了几声,面露鄙夷:“邢大少,你这是什么反应,难不成以我现在的这身烂皮子还能勾引起你的欲望?佩服啊,你是人中龙凤,鸡中霸王。”
邢扬愈发恼了:“从从,你不该这样,故意去惹邢杰干什么?你明知道我爱你,见不得你受人欺负。”
“爱我?”顾从容笑得更大声了,“邢扬啊邢扬,别恶心我了,我快吐了。你们邢家全都是杂|种,你是杂|种中的杂|种,杂|种也配说爱?”
邢扬的脸色阴暗下来:“不许再这样说话。”
顾从容:“那我该怎么说话?对待你这种人,这么说话已经很客气了!”
邢扬艰难地吐出一口气,耐着性子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对我的成见?就因为我姓邢,过去的好就全部一文不值了,五年的感情都一把作废了。从从,你只顾着自己生气,却根本不去想想我为你承受了多少压力。”
顾从容:“哦,还真是辛苦你了,那你跟外头的野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累不累?你该早点告诉我,我也能抽空去帮你推推屁股,能省你不少力气呢!靠!”
想到这事顾从容恨得最厉害,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两个娃娃养起来,几年里一刻都没轻松过,邢扬在外头挣钱,他在家里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恨不能掰成两个使。
最后呢,替别人养的。
那天要不是洋洋躺在医院里急需输血,而空运他那特殊的“国宝血”的飞机恰巧遇上风暴晚点了,顾从容还不知道两个小娃娃根本就不是领养的,邢扬就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见到邢扬给孩子输血的时候,顾从容第一次爆发,即使邢扬当场承认了孩子就是他亲生的,顾从容还是硬逼着他去做了亲子鉴定。
拿着那一纸鉴定书,顾从容差点从医院的楼上直接跳下去。
走廊里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邢太太探望孙子去了,顾从容才知道邢扬就是邢昭平的儿子,他倾尽所有深爱了五年的男人竟然是他仇人的儿子!
可笑,多可笑,就因为他邢扬,顾从容连人都做不得了。
邢扬还在努力辩解,说他跟顾从容在一起不容易,作为家里的长子,如果不生孩子,家里根本不能接受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末了赌咒发誓——我是真的爱你,你得相信我。
顾从容笑出了眼泪:“我他妈请你不要再爱我行不行!”
邢扬还是那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你放我走啊,你放我走不行吗?邢扬啊,邢扬!你要整死我才算完吗?!”
顾从容快疯了,抱着头痛苦地撕扯,恨啊,他恨得快要撑不下去了。
邢扬慌忙抱住他,按着不让发疯:“从从,从从你冷静一下,别这样!”
邢扬胸膛起伏,紧紧控制着顾从容,顾从容挣了一会儿挣不动了,在他怀里渐渐老实下来,因肌肉脱力而哆嗦个不停。
“你其实可以试着换位思考一下的,”邢扬说,“我们俩都是男人,都不能生孩子,就算是领养的也一样是别人的血脉,现在孩子们有一半我的血脉不好么?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妈妈这个角色,他们只知道大爸爸和小爸爸,他们永远都是属于我们俩的,这到底有什么不好?”
顾从容哑着嗓子,虚弱地回应:“好,非常好。”
“那也请你换位思考,如果是我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带回来养,你愿不愿意?”
邢扬想了想,诚实地摇了摇头。
顾从容这次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加之肠胃不舒服,弯腰开始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