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脸盲的木耳压根儿看不出来，只见得几个人聚一起，又不过来找他这个领队报到，真叫人没面子。

他机智地低下头假装没看到他们，往“探望小分队”的群里发消息。

木落千山：我在14号机，到的人过来集合。@全体

那头捂嘴的被捂嘴的都没空看手机，只有一直低头刷手机的凌霄寒走了过来。他也不说话，走过来后只往群里发消息。

寒：到。

高冷范儿耶，木耳最喜欢高冷型的。只是这条人恨不得把整张脸挡住，难不成很丑？

木耳打量人家老半天，张口来句：“你是不是感冒？是的话恐怕不太适合去探望。”

叶落笑得咳出声。

……

事实证明柳森瀚的乔装水平确实够好，探望小分队9个人，除了嗨哟不败，其余人都没认出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剑神。

柳森瀚没敢跟木耳说。就木耳那性格，没准儿得拉着剑神solo一局，被剑神虐了多伤自尊心。

叶落也故意不告诉木耳。

高冷型的雄性动物，都是潜在的跟他争夺木耳的对手。

于是木耳压根儿不知道凌霄寒就在身边，一路上净吹牛皮忽悠不败哥加入战队：“你放心，下个赛季咱们一定能把什么司命阁、夜影blabla的全拿下。单挑我也不怕，遇见一剑霜寒我也略占上风……”

柳森瀚跟嗨哟不败面面相觑不敢吭声，凌霄寒面色如常，自顾走自己的路。

……

从西城大学横跨三条小马路，便能看到附属医院高达六十三层的三子连体高楼。

叶落的病房位于北楼五十一层，跟门诊部、住院部的情形不同，这里一下电梯便遇到门禁阻拦，玻璃墙上挂着银底金字、盖有国家科学院钢印的牌子：

“国家重点实验室教育部脑神经学科一级研究基地联合负责人：路益民程科”

嗨哟不败眼尖地叫道：“叶落大神竟然被关进了实验室！”

在一群终日沉迷游戏文化水平堪忧的小青年眼中，实验室是只配给小白鼠住的地方。堂堂的神都一哥竟被送进实验室，这得有多大的阴谋！

好几人偷偷摸到口袋里，准备手机摄像声讨如此不人道的行为。

经验老到的护士长阿姨警告他们：“所有电子产品上缴，过门禁，不然以泄露国家秘密罪和危害国家安全罪论处！”

刚刚还想拯救全人类的小青年们秒怂，连电子表都乖乖放储物柜里。

实验室里房间众多，大部分铁门紧锁杳无人讯，好容易碰到几个玻璃门的房间，里面摆放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动物标本。

走廊七拐八折深不见底，越往里走灯光越弱，玻璃门的数量越来越多，乃至后来前后左右仿佛都有死去的动物在盯着你看，活生生给吓出身鸡皮疙瘩。

终于走到叶落接受治疗的房间，也是玻璃门，只不过房间里设了明亮的落地窗，窗边摆些绿色的盆景，看起来一派温馨和谐的景象。

木耳调侃叶小落：“高级标本。”

叶落来的路上虽然推三阻四，现在一颗心早飞到自己的原身上。

那个躺在病床穿着蓝条纹病号服的人是他吗？脸色比他苍白，脸颊比他消瘦，不能说话不能动，唯一还活着的证明就是在富有节奏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护士长打开病历本，给众人介绍道：“他的一切指标正常，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醒过来。初步鉴定有精神方面的障碍。”

病房里的探望者们默不作声。

CPL赛场上那个眉飞色舞勇冠三军的风止叶落，眨眼间就变成行动都无法自主的植物人，命运的捉弄叫人感慨。

凌霄寒往前挪动脚步，他想再靠近些，跟老对手说句话都好。

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地走过去，站到了叶落的身旁。

木耳低头看看病床上的叶小落，又回头望望半透明的叶小落，示意他抓紧时间试试能不能回去。

半透明的叶小落咽了咽口水，坐到病床上，按着自己身体的轮廓躺下，两具身体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叶小落要回去了呢。

木耳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伤感，就觉得心里边空空的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以后再也没有谁可以拿他的左手打游戏，可以被他的右手欺负，再也没有可以不管什么苦水什么邪恶念头都毫无保留地倾倒过去的另一个自己。

叶小落，再见。

木耳缓缓单膝弯曲半蹲在地，双手握住叶落的手腕，他还是第一次触碰到这个一直近在咫尺的人的身体，肉和骨头的质感，切实存在的温度。

就像那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叶小落一样，木耳也希望叶小落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