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果真让人进门了。

常公公小碎步地提着灯笼、夹着拂尘跟在皇帝身后，咬牙切齿。

跟着皇帝走了一段路，也没看穿皇帝的心思，他谨慎地问道：“陛下打算去哪位娘娘宫里？亦或是出来散散心？”——若真是把童妃丢寝宫，皇帝自己跑去别人宫里，那可就好玩了。

章巧略显匆急的脚步慢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忽然，草丛一动！

章巧瞳孔微缩，往后退了一步踩着了常公公的脚。

常公公不敢痛呼出声，手上灯笼的摇晃幅度是内心恐惧的真实写照。

一只灰溜溜的老鼠仅一眨眼的功夫就拖着它的长尾巴从这头的草丛窜到那头的草丛。

“报——”

不远处一个常在常公公手下干事的小太监猫着腰跑过来，双膝跪下，双手捧着竹简呈与皇帝。

皇帝眯了眯眼，问：“何事？”

小吉子诺诺道：“奴才刚从一戴面罩的神秘人手中得到，他还交给奴才一块玉佩！”

常公公先接过那竹筒，检查过无异后才递给皇帝。二人又看小吉子从怀中取出玉佩，一块眼熟的、正面有个“巧”字的玉佩。

金龙之爪摸上那玉佩表面，章巧呼吸一滞。

常公公一刻不歇地盯着皇帝，仔细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变化，自己也好做出合适的反应。

——

遥远的小村落，每家每户都早早熄了灯。

仰躺在草垛上的少年叼着一根草，歪头便能看到童家姑娘借着月色点着烛光在绣花。

真是个温柔的女子……

不知章域死透了没……

堂兄何时才能登上皇位……

他的思绪跳来跳去，说出来让人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当他思起与“堂兄”二字相关的事，唇角那淡淡的微笑便浮现出来。

比今晚的月色还温柔。

——

飞鸽传书是真的存在。

有时不一定是鸽子。

章巧刚看完竹简里的文字，面无表情地将其卷起，扔给了常公公。

他其实想笑，但不知该摆出如何的笑脸：讽笑？嘲笑？冷笑？蔑笑？还是觉得太过有趣而忍不住喷笑？

猫头鹰在他们上空盘旋，发出奇异的咕咕声，它的脚上绑了东西。

章巧朝常公公轻轻看去一眼，常公公识趣地原地跪下，低着头，跟小吉子是一个姿势。

章巧举起手让猫头鹰落在他臂膀上

，指尖一挑抽开绑住纸片的红线。

他夹着纸片看了两眼便将它捏成球喂给猫头鹰吃下。

看着在夜色中展翅飞离的影子，章巧唤了地上二人平身。

“是时候把老鼠清一清了。”

常公公站起时身形一怔。

章巧对他说：“回去吧。”

“回哪儿？”常公公可能脑子不太清醒。

“回寝宫。”

还有人在等着呢。

——

纸片上是好友写来的两句话：

章域卒，妥。

一个“妥”字又包含了三句话的信息：

尸体处理完毕，消息压下来了，一切正在调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