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是为百年嫡女。朱氏为求五洲动乱,离火焚烧我族先嫡女黎采薇,设局东巽中艮结仇,以重稳地位,或一统五洲,你认是不认?”
乱世畏虎符,太平冷将军。
自九州一役之后,昔日人人闻风丧胆的离火却被戏称“昔日离火焚秸秆”。
朱煜启将剑抵在地上,支撑住即将跪下的双膝,坚毅抬头道:“朱氏一族心怀天下,情系百姓,莫须之有,我自是不认!”
黎苏木又出一剑,与此同时,左手一挥,一册密宗掷于朱煜启眼前:“你认是不认?”
朱煜启素来不读古籍,只记家训——朱氏满门磊落,生则为万民生,死则为百姓死。
待看清宗册上的字句后,朱煜启似被抽去了所有神气,身着象征着朱氏满门荣耀的嫡系赤色锦服,双膝跪地。
天上的雨,终是落了......
黎苏木望着颓然而跪的朱煜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仰天哀嚎道:“认了又能如何?人难无过,我亦大错特错。”
“身为一洲之主,我罔顾族人性命,察觉阴谋听之任之。”黎苏木早已知晓白附子和朱熠明的交易,只是他为救嫡妹,选择闭关沉默。
“洲主!”白附子大声一唤,妄图劝阻。
黎苏木却继续道:“我作为一人之兄,机关算尽却仍于事无补,嫡妹年少殒命。”
“我贵为黎氏后人,承了累世殊荣,却用先辈旧事做幌,阻挠正义。”原来,黎苏木早已知晓黎采薇内情,只是为了帮白附子、朱熠明争取时间,是故向澄又玄和穆来丢出□□。
澄又玄和穆来心中一愣,隐情竟是如此。
“我枉为人主,枉为人兄,枉为人孙。”黎苏木落下泪来,坚毅的脸庞满是泪痕。沾满朱煜启鲜血的剑锋一挑,便至自身脖颈。
“黎大哥!”澄又玄有所察觉身形一动,穆来弹出一个空弹试图打落剑柄,却都为时已晚。
黎苏木心怀必死,再无遗言。
是谁,一身青衣推出一剑没入心脏,世界皆寂,又一声剑出躯体之响。
乍现雷声......
澄又玄止住上前的步子,讶然望向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穆末!”刺杀澄又玄的不是他人,正是穆来之嫡妹,穆末。
月中霜里斗婵娟的清冷美人,出手就是绝杀。
从不显山露水的穆来望着眼前的突变,镇定之色全崩,嘴上斥声穆末,身形拥住澄又玄下坠的身子。
“哥哥,我们穆氏欠黎氏一条性命。”穆末收束淬血的佩剑花雨,望向穆来眼中。
“那为何要他人来还?”穆来用手捂住澄又玄孜孜涌出血色的胸口,澄又玄一身玄衣竟看不出染血。
“食得灵宝果之人,以其心头血为引,亦有起死回生之效。”穆末神色未却,一字一句表明用意,余光瞥向倒在地上的黎苏木。
澄又玄苍白一笑,却是天下失色:“天下本无灵宝果,世人皆怀无量山。”
灵宝之果,子虚乌有。
“什么?”一语既出,众人皆惊。
穆末手中花雨落地,不敢相信地望向澄又玄。
澄又玄却不顾众人,抬眼望着天色,月开云散:“这样也好,世道不会再乱了。”
穆来心口疼到麻木,望向怀中的渐渐失去血色的却神情淡然的澄又玄,失声痛问道:“五年前,以一己之力,扭转五洲将乱乾坤。五年后,以一介凡胎,古今情仇情悉数噬于本体。澄又玄!你究竟是太清醒,还是太糊涂?”
“物成两极,及极转换。糊涂难道不是最大的清醒,清醒难道不是最大的糊涂?”
“万物守恒。我一生无所欲求,便应担下最大的欲求。” 玄衣男子心中一叹,意识再无。
眉宇之间,朗朗如明月入怀。
后记:
自此夜后,五洲动荡。
金氏洲主金铭齐,卸下洲主之位,一生长伴爱妻墓。
朱氏洲主朱煜启,引咎辞去洲主之位,弃武从文。
穆氏洲主穆来,隐姓埋名,再不知所踪。
黎氏嫡系尽灭,无人统领。
澄氏只能铁肩背道义,将无主四洲皆纳于体系,五洲一统。
北坎
“仙人,不知年号为何?”澄温冉出声问道。
泽无仙人望着正室所供澄又玄之灵位,道:“众妙。”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五洲之势,分久必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