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事了不要找我,我没钱,18岁,想学习学习,想坐牢坐牢,成年人的事,自己决定,自己承担。”
做完一张数学卷,花了三十分钟,谢疾起身去洗手间。
对面老妹的屋灯还亮着,门没关严实,可以听到提笔疾写的唰唰声。
比他拼。
……
第二天下午四点,杜若是被冻醒的,哆哆嗦嗦,感觉身体有气无力,浑身发软发虚,明明开了空调。
对,在三十几度的鬼天气,大晚上他觉得冷,还开了热频空调,然后一觉神不知鬼不觉睡到了下午四点!
杜若揭开被褥,手指捏了捏双腿。
冷的都快结冰了。
脑海里浮现出谢疾那张明净沉默的脸,杜若又开始怀念他温暖的胸膛了。
淡淡的烟草味、清冽的酒香,还有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咳!现在不是怀念的时候,他总有不详的预感,如果今天抱不到谢疾,他说不定会浑身发冷冻死。
打开手机□□微信,确认没加谢疾联系方式,他揉了揉脸,进入【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年级大群,屏蔽消息99+。
【谁知道三中谢疾微信?】
【□□也可以,电话再好不过。】
杜若又补了句。
本来沸沸扬扬的大群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大学,还挺不亦乐乎,杜若学神这么一问,下面一排
【????】
【!!!!】
【什么鬼?若神被盗号了?】
【我艹?若神是不是学习学的走火入魔了?怎么会想起来跟谢疾扯一腿?那家伙杀人不眨眼,把他老妹都打成三级伤残,扔家里八个月没上学!】
【看不出来啊若神,竟然也要奔着校霸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滚一边去,若神肯定是被谢疾霸骗了,现在要通过联系方式讨回公道!】
谢疾?校霸?谢……谢疾霸?!
杜若忽地失笑,这绰号还真他妈……牛逼?
【不管是什么原因,若神,我永远在你背后挺你,若神加我,我有他联系方式。】
一个头像是非主流的同学说道。
因为平时加的人太多,杜若就设了权限,这会主动加人头像,非主流麻溜发了一串微信号过来,【他微信,若神,你要讨公道是吗?】
【嗯,深仇大恨。】
杜若打开微信搜索,一个头像为四叶草,ID叫——【帅到你叫爹】的男生进入眼帘。
分主流,【那若神可得小心点,谢霸脾气有点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杜若点击添加,忐忑不安等待同意。
谢疾这会儿正在三江香苑危房区称王称霸,同江驰、潘辰、孙蓝打篮球。
一个破破烂烂的露天场地,一南一北两球筐,白天祖国花朵的活动场地,晚上大爷大妈跳最炫民族风。
这会儿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洒落在漆绿的场上,谢疾四人身着球服,脚踩AJ,在场地上放飞自我,球鞋与漆地吱吱擦出声儿。
小胖刘洋洋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帮他们拍抖音。
最近这玩意儿特别火,几个都是单身狗,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点附近的小学妹。
小胖拿的是谢疾的手机。
拍到一半,手机上方跳出一条好友信息,ID,杜若。
小胖眼花手抖。
谢疾正好进了个空气球。
空气球又谓“三不沾”,投出的球不沾板、不沾筐、不沾网。
篮球通过篮筐下坠,谢疾自信收球,摆了两秒pose,这才卷起球衣,朝这边走来。
“拍的怎么样?”谢疾拿球衣擦了把脸,露出精健结实的腹肌,热的一身汗。
小胖心虚,“好像不怎样。”
谢疾疑惑,拿过手机,回放。
重要三分投结点,手机镜头刷地一下歪了。
“操?”谢疾声音由高到低,“咋回事?”
“微……微信。”小胖战战兢兢手指头戳着。
江驰也跑了过来,一脸兴奋,“咱疾哥刚刚那空气球是真滴帅,像一道闪电,“嗖——”地一下就过去了,我都没拦住!”
这马屁拍的,越拍谢疾越窝火。
十年才进这么个技术球。
谢疾点开微信,有条好友申请。
萌萌哒的皮卡丘,翘着尾巴放着电。
杜若!!
忍不住又“操~”了声。
昨晚打算离得远远的,今天加他,怎么回事?
怎么找到他联系方式的?
“疾哥想女人了,老操操的,今晚我们一起去足浴泻火。”
江驰这家伙嘴巴怪甜,不过看到那条好友申请,笑容瞬间凝固。
这个杜若只是网名对吧,只是网名对吧,绝对不是一中学神——杜若!
绝对不是!
若神那么牛逼的人物,才不会加三中的校痞呢!
疾哥可是个无可救药的学渣!
应该是……若神的某个狂热粉?
毕竟若神成绩天秀,好多人以他为榜样的。
“疾哥原来是想男人了,今晚也可以一起足浴呦!”潘辰照猫画虎补了句。
谢疾眉毛半挑,“嗯?”
潘辰被江驰踢了下小腿。
“不会说话就当你的哑巴。”
江驰笑嘻嘻转过脸,“不管疾哥喜欢男人女人,今晚足浴我都请。”
谢疾权当无视这条信息,擦了把汗,“继续。”
重新回到场上,谢疾弯腰拍球,夕阳余晖落进眼眶,汗水涩的眼睛发胀,那谁,加他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可,杜若他爸那样,摆明就把他当不良少年、问题分子……
算了,说什么也不加。
他这个不良少年,干嘛要去祸害别人!还去祸害一中的好学生?
三江危房区政府规划五年内拆完,不过因为面积过大,各家要价不统一,迟迟没拆成,香苑小区中央篮球场挺大,几个人周六周天没事就打打球。
谢疾一开始心里挺烦闷,打了会儿,江驰对线挺猛,谢疾情绪被带动,外线连射六个三分球。
穿着一身银色练功服,扎着鱼骨辫的小姑娘,不声不响埋头绕过篮球场,篮球场在危房区中央,场地挺大,谢疾家在8号楼,每次回家都得从正大门进,穿过场地。
平时小姑娘都是大摇大摆穿过中央区,还得气焰嚣张撞他一下,今天忽然洗心革面当空气,谢疾觉得不对劲,“等会儿?”
谢疾一拍篮球,球飞到江驰手中。
谢疾堵在小姑娘跟前。
小姑娘捂着鼻子,闷声让他滚。
谢疾才发现她胸口滴滴答答都是血,“咋回事?”
“跌的。”
“狗屁话别说,谁打的?”
谢疾在口袋里摸半天,没摸出纸巾。
“谁有纸巾借下?”谢疾掐着她下巴,仰面朝天,“傻逼了不是,还低头,就你血流量充沛,一个月一次……”
“我有。”作为小狗腿,江驰一向服务很到位。
谢怡翻了个白眼,今天不想同他干。
“你别管。”谢怡脸上全是血。
“我看这鼻子好像打瘪了。”谢疾拉江驰过来,“你看看。”
江驰狂点头,“是的,以前特别挺。”
“谁打的?”谢疾擦她鼻血,老爸在外面打工,要是让爸知道她被欺负了,那还了得。
“不关你事你别问。”小姑娘明显闹情绪。
“行吧,你鼻子就塌着,塌成马里亚纳大海沟。”
谢疾嘴挺毒,小姑娘恨不能一拳揍心窝来个黑虎掏心,伸出左手,“给我银行卡,或者现金,一万。”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谢疾看日头,再过一小时天铁定黑,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安全。
“打电话给老师,帮我请个十天假,说我走路不小心鼻梁骨断了。”
谢怡挺自觉,转身往小区门口走。
谢疾跟在后头,时不时拽她的鱼骨辫,拉缰绳,不让她低头。
“兄弟们你们继续玩,我要遛一下阿财。”谢疾扭头笑道。
江驰比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