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怡被她说懵,“啊,我的鼻子。”
“删,回收站也删。”谢疾一只手还被椅子上的杜若抓着,活动范围以手臂为半径。
“真他妈操蛋!”谢怡无话可说,“删删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删了。”谢怡亮手机给他看。
谢疾脸色缓和。
继而沉的更深。
杜若整个人都压到了他背上,软骨头,醉生梦死的享受样。
“大兄弟,咱别骚了,成么?”
谢疾神色不悦。
杜若哀哀叹了口气。
谢怡也哀哀叹了口气。
要不是鼻子坏了等药钱,老哥把柄早抓的死死的。
徐医生在几个人纠缠间隙,带着傅老头火急火燎过来,本来挺紧张的气氛,进来就傻眼。
这……咋回事?
不是说腿冷吗?
不是说动不了吗?
怎么还猴似的,爬人身上去了?
爬的还是个男生。
桌上光明正大摆着《重振男人雄风108式》
徐医生嘴角抽抽,笑呵呵,“没事了?杜若?”
杜若蹭了蹭谢疾的肩颈,露出一张小白脸,眸色乖巧,“没事了。”
背靠的男生一脸不耐烦,双手插兜,右耳钻钉泛着璀璨冷芒。
晚七点谢怡手术。
杜若全程靠在谢疾肩头。
逼逼一通他老妹鼻梁骨是咋回事?
谢疾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被人揍的。
《重振男人雄风108式》前面一大段的心灵鸡汤跳过,杜若直接跳到□□鸡汤部分。
不得不说,这□□鸡汤,把他吓傻了。
杜若安静如鸡。
没了手下书页翻动的声音,谢疾不耐烦地扫了一眼。
书页上是一幅比较逼真的铅绘图。
108式。
往后,一页一式。
杜若安安静静地看,谢疾也跟着安安静静学习。
杜若这人看书一目十行,但看漫画就很慢,一页能看一分钟,谢疾觉得不带劲,自己上手翻。
修长细白的指骨落在人体彩绘上,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杜若疑惑抬眸,正好迎上谢疾凌厉的眉眼,稍带点不耐烦。
“咕~”杜若喉结滚了一圈,是……是一直在看吗?
谢疾没理会,手下动作飞快翻了过去。
他们看的第59式。
图。
确实让男人重振雄风的冲动。
而且后面插画师画功日益见长,运动构图更加逼真。
不仅逼真,还考虑得更全面。
把同性恋也给画了进去。
杜若耳根燥热,有点不好意思。
谢疾扫了眼,翻过。
后面的49式,谢疾花了不到一分钟翻完。
“有女朋友了?”谢疾合上书,嗓音里透着冷。
“啊~”杜若一脸茫然。
“你猜。”杜若咳了声,有些事不能直说。
“不抱女朋友抱我?”谢疾斜了他一眼。
杜若此刻的姿势,怎么说呢,感觉挺奇怪的,脑袋窝在男人颈侧,还主动将谢疾的一只手给放到腰上箍住,谢疾的手掌很宽阔,温度也很高,扶在腰上,似乎就有源源不绝的能量灌输体内。
杜若眼睛眨眨,“其实我想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谢疾没什么耐心。
“我是个渐冻人。”
“啊?”谢疾,这人在说个几把!
“就是一种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简称ALS,患上这种病的人,全身肌肉都会逐渐冻僵,只不过别人是慢慢冻僵,我是一天一冻僵,如果你不摸我,我就会冻僵成小雪人,就像没水的小花朵会迅速枯萎。”
杜若添油加醋乱扯一通。
谢疾脑袋有点乱,“等下,我捋捋。”
“肌肉冻僵?别人渐渐冻僵,你天天冻僵?”
“是的。”杜若知道听起来很荒唐。
“那没遇见我之前,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蹦跶?”谢疾盯着他,满脸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杜若哀哀叹了一口气,“在没遇到你之前,我也没得这病啊!”
谢疾,“……”
“操?真假!”谢疾惊悚起身。
杜若点头,“而且只能被你摸,别人摸我,会加速冻僵,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粘着你,难道是因为你长的帅?”
“我觉得我挺帅的。”谢疾大言不惭。
杜若咳两声,从兜里掏出手机,“微信你还没加我,电话也没告诉我,我哪天死了你都不知道。”
“那……加?”谢疾这个人其实挺有爱心的,路上遇到小猫小狗都得喂根火腿肠,更何况这么大个活人,总不能丢下不管。
“告诉你声,过两天我转到你们学校,高二10班是吧,不麻烦你转,你那烂成绩,去一中挺打击人的。”
谢疾,“……”
底摸得还听清啊。
“你是住校还走读?”
“走读。”
“有同桌吗?”杜若盘根问底。
“独门独户。”谢疾一个人掌管大后宫。
“介意多我一个?”
“挺占位置的,不过也还行。”
两人加完微信,互留电话。
杜若担心电话是假的,留了个心眼,专门给他拨过去。
谢疾手机一震,看他一眼,不耐烦地划掉。
杜若笑的愉悦,“疾疾诚不欺我也。”
两人聊天的功夫,手术室大门被拉开,谢怡在护士的搀扶下步子不稳走了出来,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去,脸上又缠了一道纱布,精神恹恹。
谢疾过去搀扶,谢怡这回没翻白眼。
“跟老班请假了没?”谢怡声音有点闷。
“请了,给你请了一个月。”
“还挺长。”
几个人到病房,谢怡脱鞋子躺床上,护士皮测扎针吊水。
“要不要吃点东西?”谢疾一看时间都奔九点了。
“不用,我不饿,你们去吃吧。”谢怡现在鼻子不通气,嘴巴又腥苦,拿出手机,“没电了,你回家把充电器拿来。”
“你得在医院呆一星期,我再拿点衣服。”
“嗯,别墨迹,快去。”
江驰掐着时间点给他发信息,问谢怡情况。
谢疾回了句手术完了,没啥问题。
杜若留恋谢疾身上的温暖,决定跟谢疾一同回家。
谢疾家是三江香苑危房区,几十年前买的六楼顶楼,还赠个七层小阁楼,政府拆迁是按平米算的,拆你多少平,就送你多少平。
谢疾家拆完,可以选套大加套小的,或者两套中等户型,只不过这拆迁进度比较慢,不少刁民一直觉得政府补贴不够,拦着不给拆。
三江香苑里面就有不少刁民,谈不拢,政府部门迟迟无法动工。
谢疾真担心哪天耗着,这楼自己撑不住倒了。
谢疾带他拐进一条胡同,越来越深,深的杜若有点迷糊,这地方,能有小区?
拐个弯,一扇铁锈红的大门映入眼帘,里面排着七八栋旧楼,还有乱七八糟的电线杆,乌漆麻黑的环境,路灯上面立着一排小麻雀,汽车停的紧凑,但还是觉得乱。
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灯光昏黄,也有白的,只不过少。
绕过大楼,中央的篮球场已经被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给占了。
不过并没有放音箱,杜若进来撞见一群人手舞足蹈,左右扭腰,吓得“操~”了下,还以为是什么大型祭祀舞。
“蓝牙耳机放的音乐。”谢疾补充。
“素质还挺高。”杜若笑了笑。
“不高的都被泼粪了,这一圈都是楼,总不能打扰别人休息。”
“说的也是。”两个人绕过篮球场,走到最后面一栋楼,8栋,六层,这里就是谢疾所在的住处。
楼道狭小,台阶挺陡。
地上流着一些迷迷糊糊的水渍,还泛着臭味,估计哪家下楼扔垃圾,垃圾袋洒了。
三楼住户明显精力充沛。
这个点还在□□。
门也不隔音,在一楼时就听到点动静。
杜若耳根泛红,余光瞄了谢疾一眼。
谢疾面无表情,眉梢半挑,“怎么,想要?”
“啊?”杜若懵了。
“想要找你女朋友去。”
“操!”杜若失笑。
摸到六楼,谢疾脚用力在地上一跺,感应灯亮,摸出钥匙,插入锁孔。
这门是双层门,老式,外面铁栏杆圈着大锁链,里面是木头门。
谢疾连开两次,门开,杜若把脑袋扎进去,“啪~”灯亮了,杜若闭了闭眼。
继而睁开。
谢疾换鞋,杜若跟在后面,脱下板鞋,踩了双粉拖,“家里就你们两个?”
“老爸在外面。”
“噢。”
三室一厅。
面积挺大,收拾干净。
谢疾打开冰箱,扔了灌可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