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人如其名，相貌平平，身姿平平，不过为人和善，顾时亡夜来叨扰也不恼，笑眯眯答：“你说慕容师妹啊，她是记籍在册的五毒弟子啊。怎么忽然想起问她？”

原来慕容宵真还活着，也真在五毒教有一席之地。

顾时亡有几分惊喜，他虽不知慕容宵如何得以幸存，可对经历数次生死离别、如今众误亲离的他而言，活着便是好事。

见顾时亡双肩微抖，却不回话，卫平异常疑解：“嗯？”

收住微微悦意。顾时亡缓缓讲出深夜来探问慕容宵的因由，话中半真半假。“我曾在教外与慕容宵师姐有过一面之缘，对她印象颇深。往日还好，今日不知为何，总想起她惊绝美貌，魂牵梦萦，便来找师兄打探她。好能再跟她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说到此处，顾时亡真挚问道：“师兄可否告诉我她在何处事从？”

“她在申秀师姐身边做事分忙。”卫平告诉顾时亡。

在申秀身边？那他怎从未见过慕容宵，顾时亡皱眉，“我经常见到申秀师姐，可我从未见过慕容师姐。”卫平又告诉顾时亡，“是这么回事，月初时她因容姿出众被皇二子广平郡王看中，传去郡王生

母霜妃故居——青山派修习礼仪书画，因而目前不在五毒。”

“那她何时归来。”顾时亡接着问。卫平有些为难，“额……我听说她将在今年芒种时嫁进皇家为王爷侧妃，怕是不会再回五毒。”

“她竟要嫁给广平郡王？”顾时亡感到震诧，但仅片刻便已平复。慕容宵容貌出众，有如此经历倒是正常，不回五毒也无碍，他如今晓得慕容宵身在何方，离开五毒后再去寻去问也可。

只是他来五毒的时机实在不巧，刚入教慕容宵便被令走，并且不再回来。而完颜景不知何时出关，完颜摇光也不知何时会对瞬命表露心迹，他也不知利用完颜摇光的谋划能否顺遂。

诸多不知纠结于心，顾时亡叹气，声息微不可闻。

“别太伤愁。”见他愁眉不展，像藏心事重重，卫平以为他为慕容宵苦恼，抚慰道：“慕容师妹天生丽质，教内与你一般仰慕她的弟子有许多。常言，姻缘由天注定，慕容师妹既注定要嫁进皇家，你也注定会遇上别人家的好女子，成就一段良缘。凡事往前看。”

慕容宵从小便是苍华弟子眼中最美的女子，出外追求者众多可以预料。但若单论相貌不限男女，慕容宵远未及商别轻半分。倘如商别轻还在人世，兴许能靠面容成为一方富豪。

飘忽想到此些，顾时亡心中遗憾不已，恍然难言，卫平又拍他，“你还有事要问么？”顾时亡回过神，“无事了，师兄早些歇息。”正欲道谢离开，又想起问，“师兄，慕容师姐入教多久？在教内表现如何？”

“她于两年半前入教，貌若桃花，表现出众。”卫平多提了两句，“本来教主要将她许给少主做正妻，月初却突被广平郡王看中，令去青山派，不许再抛头露面。少主当时连闷在屋中十几日，闭门不出，十分惆怅，你和无钱二人随侍少主后，他才恢复几分神采。”

“没想到慕容师姐和少主还有这层因缘。”

“是呀！不过你可不要在少主面前提起此事，他免不得伤心！”

“嗯。师兄歇好。”

“你也早些回去安置。”

谈及完颜摇光与慕容宵之间逸事，互相寒暄歇好梦好后，顾时亡走出卫平居处。他本欲再在五毒内部探查一番，却远远瞥见申秀和某戴白纱的尼姑各拿一束长有半身、宽有罐口大小，封得严严实实的布裹四处张望，每走两步定要瞻前顾后，行事十分鬼祟。

他直觉不对，保持疏远距离，悄悄跟上，直跟二人去到景庄楼。

他记得毒庄楼是五毒教主完颜景的居所，这二人来完颜景的居所是要做何事？待申秀和白纱尼姑进门，他屏息凝气，起身轻跃，跳到毒庄楼檐顶，听声掀起一片青瓦，往内查看。

毒庄楼内部潢饰华丽，摆满珍奇异宝，名贵书画，有一花发老人凝在榻前打坐，应是闭关的完颜景。完颜景曾是天下前三的武林高手，他不敢紧盯注视，恐被觉察视线，只不时以余光打量。少顷申秀和白纱尼姑走到完颜景跟前，小心将包裹打开，现出用冰块鲜藏的幼婴尸体，双双下跪，端起将其献给完颜景。

“教主，您要的。今日刚刚满月。半个时辰前才闷死。”

幼婴？

顾时亡本以为苍华怜杀十四少年已是下作至极，没料五毒教连这般大的婴孩都不放过。他双手震颤，激愤难忍，差些冲入楼中。

“好！”接过两具婴儿尸体，完颜景令申秀和白纱尼姑离开，继而走进起身面朝床榻。顾时亡强忍愤慨，掐指冷静。只见完颜景轻轻抬手，床榻缓缓挪动，完全挪开时，床底出现一间密房，密房中摆有数座透光琉璃鼎，每座鼎中都装有不同模样的人尸。

见此情状，他因幼婴被残杀的激愤心跳骤刹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