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劫荒第一反应想问为何不学,话到嘴边却是速极收回,清晰变作笃定与求证,“你可是有心上人?是谁。”
“我就是不能学这式而已。”顾时亡没答有心上人这点,但他也未否。
“饮下忘情水便能学。”劫荒提议。
“我不饮忘情水。”顾时亡直接拒绝,语态决绝,毫无商量可言。
“若你学不得狱梦逐蝶,那你此生都不得巅峰造极。这式因用我魔教养的地狱毒蝶,可说是死招,能抵者在这天下间找不出二三。我不会逼问你心上人是谁,但我希望你能忘情,忘情无论是于你自身,还是于我魔教,都为一件好事。”劫荒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循循劝说,只是不知对顾时亡而言,挚爱那人的记忆等同性命。顾时亡提声回告劫荒:“我绝不忘情,倘若你想像威逼我入你魔教那般不择手段逼我忘情,我会与你同归于尽。”
没料顾时亡冷情外表下怀有如此痴深之心,劫荒长叹口气,右眼侧那浅浅泪痣委屈似的垂动,“我可没说我要逼你呀,你把我误会成什么阴毒之人了?你回无雪殿罢,待会我派人送些盘缠过去,你择时下山。”
“我会尽快将季冥樱活捉带回魔教。”
对劫荒一颔首,表明决心,顾时亡半刻未留,匆匆离开。
回到无雪殿,他将劫荒让他活捉季冥樱,完成此命后便可自由出入魔教这事简述给瞬命、舒衣和雪解。听说能够下山,瞬命和舒衣极为高兴,两人边说变笑,手脚麻利的整理行装。天色沉晓,趋近黄昏时,顾时亡和瞬命、舒衣,雪解一行四人各带面具,围遮脖颈,换上粗麻素色布衣,伪成寻常百姓模样,在教内数千弟子敲锣打鼓的震响中出发。
“你说魔教是不是有病啊……”瞬命向顾时亡细声喃诽,为何下山要送。
舒衣耳尖听到,对二人解释说:“魔教真诚希望让每位弟子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因此无论哪位弟子出远门,都会安排千位弟子热烈相送。”
瞬命一脸无言看顾时亡。
听说是要给弟子营造家的温暖,顾时亡觉着这规矩立的不错,“这规矩还好,就是送的人多了些。有两三百人相送便已足够。”
“……”
瞬命万万没想到顾时亡脑回路和魔教如此合拍,直至下山再没开口。
天穹山是中原最高的三座山之一,地势艰险,雪解武功颇高,行路轻松,瞬命和舒衣不会武功,一路由顾时亡搀抱才得以走稳不摔。期间舒衣满脸羞红,不过顾时亡并不在意,只让舒衣抱紧他些,别跌着。
到山脚下时已是半夜,山下有魔教备的马车接应,四人一刻未歇,由雪解赶马,坐车直奔苏州而去。
车马行驶半月,在十月十三这日抵达苏州。
抵达时正值昼午,四人放走马车,混进城中走动,欲打听桃花坞具体位置。城内热闹繁华,顾时亡一行虽带面具,但并未受到瞩目,苏州自古传奇,怪人异事多不胜数,当地百姓早司空见惯。
瞬命看到路边卖糖画,眼馋想吃,顾时亡让瞬命随舒衣和雪解在旁侧空巷里等着,找舒衣拿了一吊文钱,独自去买。他初见世不惯买卖给钱。如今经过一些历练,他已知悉许多世故,会与人买卖。
制作糖画的摊贩是位年已花甲的婆婆,顾时亡随手拿出几文钱买三个糖人,继而以随口语气向其打听,“婆婆可知桃花坞该怎走?”
婆婆打量他一眼,徐徐道:“沿阊门河而东,循能仁寺、章家河至北,过石塘桥出齐门,便见桃花坞。不过桃花坞这两日不向客游开放,因当家的季姑娘元月初时要归省成亲,这两日都不在桃花坞。”
“那婆婆可知桃花坞何时会再开?”
“两三日后便会开放。另外,桃花坞只在暮后开放,公子别去太早。”
“知道了,多谢。”
拿走三个栩栩凤凰图案的糖画,顾时亡前后递给瞬命舒衣和雪解。
瞬命欢喜接过,揭开一半面具吃的砸吧嘴。舒衣有些讶异,双手接过凝重道谢后,揭开一角面具,安静吃糖。雪解本来摆手不要,但见另外两人都接,也只好清冷接过,转瞬吃完并将木签收进袖中。
看三人吃得差不多,顾时亡将从买糖婆婆口中问到的道出:“桃花坞这两日不开。”同时作出未来两至三日的安排,“今日先找客栈歇息,明后日去桃花坞附近探看地形,筹谋计划,两日后再去桃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