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到最后，郁尧拿定主意要看春光乍泄，于是两人窝在沙发里盖一条被子，林亦白被捂得一身汗还要生生受着，因为郁尧发着低烧身上正冷需要他发光发热。生了病的人事多，郁尧懒懒的靠在林亦白身上，一会擦鼻涕要纸，一会要口干要喝水，一会口苦要吃橘子，林亦白索性把茶几拖到跟前，东西都摆上去，省的进进出出的散光了被子里热气。

一场电影看下来，林亦白就跟跑了趟马拉松似的，满头大汗，他看一眼怀里人，郁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给人量了个体温，还是低烧。

等郁尧睡醒的时候，电影已经放完了，林亦白则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坐到阳台那头的软椅上，室内空调开得高，高大白净的男生只穿T恤运动裤，他赤脚曲膝而坐，身边躺只猫，膝上搭本书，书上一叠纸，脚边还散了几张，林亦白一手扶纸，一手执笔，写写画画。

郁尧时常在极度自信和极度自卑中徘徊，此刻自信占了上风，他迷糊糊甜滋滋的猜林亦白又在画自己。

林亦白再抬头的时候正对上郁教授打量自己的目光，他逆着光朝郁尧笑，笑容干净而温暖，冬日的暖阳都比不上，他放下纸笔朝郁尧走过来，温暖干燥的大手按在郁尧的额头，“舒服点吗？想不想吃东西？鸡丝粥已经炖好了。”

郁尧这才嗅到点香味，有鸡丝粥还有菜心，日本豆腐他一时没嗅出来，但他更关心林亦白把他画成什么样，便摇摇头，说：“刚刚画了什么给我看看。”

林亦白蹲**吻他，唇舌交缠，温柔缱绻，“嘴里还是苦，吃点东西吧。”说着他就起身走向厨房，来回几趟，粥啊菜啊的都放在了茶几上，他伺候周到的舀一勺粥送到郁尧嘴边，这才接上先前的话头：“刚才是在看论文，写题，没画你，”又控诉：“上次的两张你还没还我。”

说的是期末考试考场上被郁教授以职务之便没收走的那两张，但那两张已经被郁尧锁进了保险柜，是万万不可能归还的了。

吃了粥喝了药，血糖攀升，郁尧再次昏昏沉沉的会了周公，这回竟叫他夙愿成真，梦见了少时林亦白的模样，那模样跟现在一般，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个子矮了，没他高了，要仰视他。人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只是不知道梦里一刻，外面是多久，他还没来得及跟少年林亦白说上两句话，做上一些事，一阵扰人的电话铃声就把他吵醒了。

他摸索到手机，没看屏幕就按了接听键，没等那头说话，他恍惚想起今天本来是准备去见余郸的，之所以要见余郸是因为老头子叫他回家，可他不想回家，老头子就说叫方大秘来接他，心念电转一圈，电话那头不出意外的传来方大秘的声音，以及一个遥远的称呼：“尧少爷，我是方叔，我已经到楼下了。”

自打他跟家里决裂，方大秘这个溜须拍马小能手就再也不会到他面前转悠了，也不尽然，因为在他跟家里决裂之前方大秘就很少在他面前转悠，那时候方大秘还不是大秘，就已经知道老头子对自己的儿子非常不满，但那时候他还会尊称郁尧一声“尧少爷”，决裂之后就连尊称也没了，学着其他人耐着性子喊一声“郁教授”就已经是给了郁尧天大的面子了。

眼下，老头子的亲自致电加上方大秘一声久违的“少爷”，叫郁尧不得不生出些想法，他不怀好意的想，殷殷切切的盼，“老头子该不会栽了吧！”

那头软椅上的林亦白正扭头看他，可他一觉醒来发现太阳不见了，天是阴阴的，像是浮云盖日，玉璧蒙尘，他觉得自己那点恶毒的小心思，带着那点恶毒小心思的自己会不会污了林亦白的眼，于是他清了嗓子，收了尖刺，耐心的撒谎道：“我不在家。”

那头方大秘也不戳穿，反而声音讨好的说：“那您就先忙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在楼下候着，黑色丰田，车牌号是中A**008。”末了还想攀点旧情，“刘叔您还记得吧，就是那会天天接送您上下学的，我特地喊了他送我过来......”

郁尧看着林亦白逐渐玩味的眼神，心虚的觉得一旁的郁小乔看自己都是意味深长的，他知道自己多说多错，索性连声说了几句“知道了”，想尽快结束这段对话。

方大秘是个识相的，他不再多做纠缠，说了句“那我俩就在这等您回来，您别忘了我俩就行。”就挂了电话。

郁尧静静地看林亦白，心里琢磨一万种说辞，什么“死缠烂打的前男友”，“不屈不挠的追求者”都在他这病的晕沉的脑海里走了一遭，但他不想对林亦白撒谎，一句谎要用一万句谎来圆，有多少情深似海能值当他这样糟蹋呢？所以他只说：“老头子喊我回家，可我不想回家。”

林亦白知道老头子指的就是郁国星，他也不追问郁尧为什么不想回家，只关切：“除夕夜呢？也不回去？”

郁尧沉默的摇头。

林亦白像是看出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出，就像他之前说的，他会给郁尧时间，也会给郁尧空间，所以他转而看向窗外，也招呼郁尧过来，换了个语调，没见识的炫耀自己的发现，“尧哥，快看，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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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冬日的好去处，清汤羊肉烤羊排、麻辣火锅牛肉丸、蜜汁烤鸭酱鸭爪、口水凉面油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