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染血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却冷若冰霜:“既然那是我娘的遗愿,那我就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赤玄夜!”
青光随着话语一起炸开,碎裂声从赤玄夜体内传了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发现宿诀的左手竟插进了他的胸口,不是掏心,而是将那块残缺的柳家神裔骨片,生生按进了他的魔核里。
“你……”
“母亲的血脉,一直是你最大的渴望。”宿诀喘息着后退:“也是你最大的破绽。”
赤玄夜周身魔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反噬。
神裔骨与太古魔血本就是相克之物,只有宿诀是唯一被孕育出的意外,此刻这番混乱正在赤玄夜体内疯狂撕扯。
更可怕的是,乌竹眠的禁魔剑域已蔓延至整个遗迹,所有魔族都在哀嚎着退化回原始形态,太古魔族的本相被迫显现,额生双角,脊背裂开六对骨翼。
可那些号称能撕裂空间的骨翼刚展开,就被剑域内游走的血丝缠住,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
“殿下!”见势不妙,有属下立刻甩出传送符箓:“暂且先退走吧!”
赤玄夜却不为所动,只是死死盯着宿诀,突然狂笑起来:“好!很好!”
他甩袖震碎符箓,魔气裹挟着残部冲天而起:“待本王炼化神裔骨之日……”
血月被魔云遮蔽的刹那,赤玄夜的声音如诅咒般回荡:“我要你亲眼看着你在意的一切……全部都一寸寸碎裂!”
“还有。”他露出满是恶意的笑:“我要提醒你一句,地下遗迹的禁制已经被打开,激活禁制却不开启通道,你一定会遭到反噬。”
宿诀面容平静:“不,我会重写禁制。”
“以神骨为引,以血脉为媒。”他一字一句地念道:“今以神魔之子之名,重封此界!”
一道环形冲击波从两人身上扩散,所过之处,魔族战士纷纷倒地,巫族巫师的法杖齐齐断裂,赤玄夜怒吼着冲上前,却被冲击波直接命中,胸口出现一个透明窟窿。
“你……竟敢……”赤玄夜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伤:“背叛自己的血脉……”
宿诀走出光柱,半人半魔的面容在遗迹幽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不,我选择了母亲留给我的另一半血脉。”
赤玄夜还想说什么,身体却开始崩解,化作无数暗金光点。
在完全消散前,他留下了一句充满恨意的话:“这只是开始……太古魔族……不会就此罢休……”
随着赤玄夜消失,遗迹逐渐恢复了平静,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只有那些壁画在默默诉说着上古的秘密。
云成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所以……我们赢了?”
宿诀跪倒在地,身上魔纹与人形交替闪烁,显然状态极不稳定,他摇了摇头,说道:“赤玄夜没死……这只是他的分身……他的本体一定藏在某个地方。”
他缓缓收拢五指,晨光穿透遗迹裂缝,照在他半边魔纹消退的脸上。
“我拒绝。”宿诀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什么?”云成玉愣住。
“太古魔族的王座,血脉的宿命……”宿诀站起身,将玉佩郑重系回颈间:“我统统拒绝。”
乌竹眠望着他逆光的身影,忽然想起幻境枫林中柳青瓷最后的回眸。
那一刻她究竟认出了儿子没有?没人知道答案。
但此刻晨光里宿诀的背影,与幻境中楚明河牵着柳青瓷远去的画面,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乌竹眠突然脱力跪地,且慢“当啷”一声掉落,云成玉急忙扶住她,将珍藏的保命丹药塞进她口中:“不要命了?禁术也敢乱用!”
“没事吧?”宿诀转身伸手,将两人拉起来。
乌竹眠笑了笑:“没什么大碍。”
云成玉也勾起嘴唇:“小伤。”
确认两人没有重伤,宿诀这才放心地拍了拍他们肩上的灰:“走吧。”
他转身走向光亮的出口,再没回头看一眼阴暗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