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野第一时间就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医院里的医生在诊断伤势后做出“立即手术”的决定,因为菅野锁骨部位的伤势不支持采用外部固定的保守治疗的方式,只有开刀手术,用钢板固定断裂的骨骼才能顺利恢复。
所以哪怕菅野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被推进了手术室,而灰原哀就一直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等候——一个多小时以后,菅野被推了出来。
因为骨折部位位于锁骨中段而非远端,所以医生保险起见采用了全麻的麻醉方式,菅野被抬出来的时候睡得正香。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搜查本部已经完成了对宅间俊次的口供采集,也完成了对第一现场的证据搜集、固定工作。相关负责人联系了检方,预定计划是第二天送检。
等搜查本部的工作完成已经到了后半夜,佐藤驱车赶往昭和大学附属丰州医院,因为听说菅野在那里住院观察,只有灰原在照顾他,佐藤担心灰原作为未成年人多有不便,所以才会自告奋勇地赶过去——好歹菅野是她的上司,还为抓捕事件的真凶立下汗马功劳,不去看看说不过去。
一进门,佐藤发现菅野和灰原还没有休息,床头柜上的台灯还亮着,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菅野警官。”佐藤在门口微微鞠躬,然后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佐藤,你怎么来了?”菅野和灰原同时望向身着制服的佐藤,显然,他们两个都没有料到佐藤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我在搜查本部的工作结束了,所以过来看看您。”佐藤抿起嘴唇,环视一圈病房,“您妹妹没有来?”佐藤嘴里的“妹妹”并非表妹灰原,而是菅野的亲妹妹菅野光希。按理说,哥哥住院,妹妹怎么着也应该过来看看。
“——我没告诉她。这种小伤没必要惊动她,她来这里也只会不停地抱怨我干嘛以身犯险,我更希望自己的耳根子能清净些。”菅野顿了一下,“更何况,还有别的老混蛋需要她照顾。”
既然菅野都这么说了,佐藤也没有继续追问,她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看样子十分疲惫。
“我们的杀人凶手怎么样了?”
“他全招了。”佐藤回答道,“除了山户西太郎以外,他还在那个房间里杀过四个人,其中一人和我们未解决的事件对应,一人被我们判定为自杀,还有两人是失踪人口。
这其中有三名死者的孩子在帝丹小学上学,他是从那些孩子的口中得知他们在被死者虐待,从而确定目标的。至于另一个人......是个恋童癖,还是被警方逮捕过的惯犯,被释放后依旧在涩谷附近活跃,然后被他给盯上......”
说完,佐藤顿了一下:“据他的供述,失踪者的尸体被他切碎丢进了海里,时隔这么长时间想要找到尸体几乎不可能,不过他留下的录像带足以证明他犯过这些罪。
未解决的事件被我们误以为和暴力团有关,所以拖到了现在,被判定为自杀的死者是在‘存活状态’被他从高处推下来,所以误导了当时负责办案的警察......
连杀数人、虐待、毁坏并遗弃尸体、杀人未遂,检方的初步意见似乎是‘死刑’,不过国选律师很有可能会围绕‘精神问题’进行辩护,所以......”
菅野侧耳倾听,突然抛出问题:“有没有找到他杀害山户西太郎时的录像带?”
佐藤摇摇头:“没有找到,一开始我们也很奇怪,为什么偏偏没有山户的录像带,也在审讯时质问过宅间这个问题,他本人的解释是录像设备刚好在当天坏了,我们在现场的柜子里的确发现了损坏的录像设备,而现场那件可以使用的录像设备是他刚买的。”
“这么凑巧?”菅野像是在问自己一般喃喃道。
“怎么了?您觉得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菅野抿起嘴唇,“明天送检?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预订是明天下午,已经联络过检方了。似乎上面想要办的快一点儿。”
菅野点了点头。
只要把人送检,这起事件就能告一段落了。
可自从他从麻醉中醒来,他就一直在思索着整件事情,从事件发生,到抓捕真凶,这期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心有不安。
但他又不知道这份不安从何而来。
他想了又想,觉得自己的行动没有出现纰漏,他也好,灰原也好,在案件的发展过程中总是能抓住最关键的核心,从而顺利的让真凶浮出水面,没有耽误时间,也没有延误战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这心底深处的不安又从何而来呢?
“佐藤警官。”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