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楼位于徽州城最为繁华的主街上,不但是徽州最大最好的酒楼,也是徽州城里最高的建筑,楼高五层,比城内的钟、鼓楼都高。
一楼的大堂内搭建了一座舞台,每日都有歌舞表演,进来就算什么都不吃,光是喝杯茶,都足以抵得上穷人家好几日开销。
一楼是大厅里散座的堂食,二楼则是与一楼连为一体的,为半封闭式,隔开的一座座雅间里,推开向内的窗户,就可以在二楼雅间里也欣赏到一楼大堂内的歌舞表演,视角还更好。
剩下的三楼往上,便都是封闭的单独包厢。虽然并无公开的歌舞表演,但若有需要,却可以请歌伎、乐伎、舞伎等,到包厢内去单独表演。若有那种卖艺也卖身的,兜搭上了哪个客人,包厢门一关,也没人理会你在里面做什么。
最顶层的五楼甚至都不是包厢式了,而是客房式的,里面不止有桌椅,床铺等各种家俱也具全。玩累了,喝醉了,还可以在里面睡一觉再走。
不过江河今晚就是正经的宴请吴三桂、方以智等人,可不是来约着喝花酒的,所以只让书砚订了三楼的包间。
来这里订包间,光是订金,都需要先交十两银子。若是刚好遇到了事没来,订金也只肯给你退一半。
所以这太白楼,只有有钱人才消费的起,普通的小门小户,怕是光交包厢订金都交不起。
书砚下午已是提前订好了包厢,当下报了名字后,立即有一名店伙计上前带路,引着他们上了三楼。书砚所订的包厢,叫锦绣阁。按照江河的要求,正是临窗。
江河率先随着那店伙计进去后,打量了一眼,倒也还满意。接着那店伙计便取出手中打着的灯笼里火烛,将包厢四面立着的几个立柱式灯笼全都点着,头顶上挂着的七、八盏宫灯,也都尽皆取下点燃。
把房中的所有烛火全都点亮后,效果倒是也有些堪比江河前世的钨丝灯泡了,显的包厢中灯火通明。
不说别的,单是这一顿饭吃下来,光包厢里烧的蜡烛钱,就要不少了。普通的穷苦百姓家中,可是连蜡烛都用不起的,只能用油灯。
蜡烛的火光更明亮,拿取也方便,但价格也比烧灯油贵。不是有点资产的人家,连蜡烛都舍不得用。
人还未到齐,江河便点了壶茶水,与江浩、方光琛先随意坐了。坐下之后,江河把三人的书童都派了下去,让他们在
虽然江浩与方光琛的书童并不认识今晚宴请的客人,但书砚却都认识,可以由书砚迎人,由这两名书童带路。
至于岳子明与罗桐,江河则没让他们做这种杂事。这两人是他的保镖与护卫,还是应该给予些尊重,也应该做更专业的事,而不是把他们当杂役使唤。
接下来约有一刻钟左右后,倒是吴三桂最先赶到。
江河便先把吴三桂与江浩、方光琛互相介绍认识了。尤其介绍吴三桂与方光琛认识时,他心中颇觉有趣。
本来这两人应该是数年之后,在方光琛父亲方一藻出任辽东巡抚后方才相识。但现在因为他的关系,两人便已经提前产生了交集。
这可能就是改变历史的有趣之处,江河目前虽然还没有做太多事,却也是已经影响了一些人与一些事。
吴三桂之后赶到的是江天一,江河当下又为几人互相介绍。再之后,许文哲、方以智、孙临、黄澍、于锋、冯文焕、休宁的程家兄弟等,也都陆续赶到。每来一人,江河便为吴三桂引荐介绍。
本来吴三桂便已是十分重视江河了,但今日一来,他却发现江河的影响力竟是比他之前想象的还大,居然已创立了一间叫薪华社的诗社,取“薪火相传,华夏永继”之义,立意也是高远庞大,极有气魄。
而眼下这间诗社中,居然还有两人是官宦之后。方以智的父亲方孔炤,时下在朝中任兵部职方司郎中;方光琛的父亲方一藻,时下则任户部的云南司主事。
虽然这两人目前的官职都还不算太高,一个是正五品,另一个是正六品,但却都是在六部任职。一旦外放,必然升迁,前途远大。
至于于锋父亲虽然也是正五品的新安卫左千户,却不算什么高官了,到明朝末年时,官场上也是典型的文贵武贱。就算是低品职的文官,也敢在高品职的武官面前指手划脚,甚至直言喝斥。
明末的武将,甚至连宋朝时都不如。宋朝也是文贵武贱,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把武将当人看,但至少不会欠饷,都是高官厚禄养着,也不会随意乱杀。
但明末的武将不但经常会被朝廷欠饷,稍有罪,也是说杀就杀。
所以还是方以智与方光琛这两人父亲的官职含金量更高,但就算有这两人在场,在眼下的这薪华社内,却也是以江河这个区区秀才、一介商人之子为主,并且所有人都表现的尽皆相服。
席间谈论时,吴三桂方才知道,原来前些日徽州举办过一场声势颇大的汪园诗会,而江河便正是在这场诗会上颇有些传奇地夺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