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现在还没到达历史上那位李大喷子的境界,也还没直接提出‘童心说’的时候。
属于一种,即将悟道,却又只是临门一脚的状态。
之所以说他是大喷子。
就是因为此人在历史上直接反对儒学、道学,提出“童心说”,主张创作要“绝假还真”,抒发己见,头可断面身不可辱”,毫不畏缩。
并且,以孔孟传统儒学的“异1端”而自居,对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重农抑商、假道学、社会腐败、贪官污吏,大加痛斥批判。
主张“革故鼎新”,反对思想禁锢。
可以说,他也算是大明时期觉醒的第一人之一。
可惜,这时候的大明并未受到外部的冲击,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想要真正的打破思想的禁锢,唯一的契机,那就是外部文化的冲击之下,使得全民觉醒。
而此时,李贽就已经有了这个苗头了。
顾青的回答,也算是中规中矩,用的还是他的辩证法那一套,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利也有弊,要辩证看待。
这样的回答,自然是能让在座的诸位大人都十分满意。
毕竟,就算是他们,可能一时间也回答的不如顾青这样面面俱到,直接针砭时弊了。
这一谈,就是一个时辰之多,也就是两个小时之余的时间。
“不愧是连中三案首,得小三元之名。”
“听闻,你于万历二年春入学堂识字读书,算起来,读书也不过四年上下,却能有如此博闻强识之才。”
“倒让我也佩服,英雄出少年也!”
王锡爵对顾青很是满意,有心想要引荐顾青入京师国子监求学。
顾青已经过了院试,有了秀才之名。
这时候,是可以直接进入县学、州学,甚至是国子监继续求学。
不仅仅是他,只要是过了院试的廪生,都能进入县学、州学,成绩更好一些的,则是能够进入国子监。
而顾青原本以府案首之名,得汪宗伊引荐,进入了崇正书院。
这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
后来,在崇正书院写出了《算学新解》,又是小有名气,得到了张居正的赏识。
申时行等人甚至是建言,让他来京师国子监。
张居正也有着这个打算。
不过,顾青拒绝了。
他也想要早一些去京师,早一些为扬名,获得足够多的声望,也获得足够多的政治声誉。
但是,他还是一个童生,并无秀才之名,去了国子监,那就是一个凤尾。
远远不如在这应天府的崇正书院,完成自己童生时期的学业。
有始有终,还能得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设呢。
顾青对于王锡爵的夸奖,露出了一丝欣喜,躬身道:“多谢学政大人抬爱,学生愧不敢当。”
王锡爵笑了笑,说道:“谦逊有礼、不卑不亢,如你这般年岁,能够做到你这一步,便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可有兴趣入国子监继续读书?”
顾青微微抬头,看了看王锡爵。
汪宗伊担心顾青再一次拒绝了,便连忙道:“顾青,你可以先不着急回答,回去好生地想一想吧。”
王锡爵作为京师的国子监祭酒,自然是听闻过,去岁的时候,首辅大人张居正曾引荐过顾青入国子监,结果被顾青拒绝了。
当即也开口道:“嗯,不急,我回京还有些时日,你可以回去考虑一番。”
顾青这才施礼道:“学生先行告退。”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去国子监。
只不过,汪宗伊让他回去考虑一下,也正中顾青的下怀。
总要忸怩一下。
不然,岂不是过于急功近利了?
当天晚上,他在悦来楼定了一个乙字号厢房,邀请吴显、汤世懋、朱国桢。
顾学州作为他的堂兄,自然是陪同。
五个人聚在一起,由顾青暖场,畅谈了一番,作为年轻人应该有的理想抱负。
而这,也是吴显、汤世懋、朱国桢三人第一次了解顾青的远志。
从当初的读书只为了让爷奶、爹娘和阿姐过上好日子,再到后来,读书为了让自己知道更多的道理,再到现在读书是为了盛世乾坤云云。
看起来,确实是符合顾青的人设。
当然,顾青不会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那个理想,真正的野心。
等到了第二天。
顾青在码头上送走了吴显、顾学州等人。
这才前往府衙。
汪植则是一直都在外院,似乎是专门等着顾青。
见到顾青进了府衙。
就直接带着他起了旁边的别院。
汪宗伊问道:“顾青,你可想好了?”
顾青回道:“想好了。”
“学生愿前往京师国子监求学,以学的更多的道理。”
汪宗伊听了。
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就担心顾青还是愿意在这崇正书院读书,不愿意去国子监。
他如今有了秀才之名,是绝对可以入国子监了。
“嗯。”
“崇正书院立院几十年,而国子监立学百年,以你的资质,如今去国子监,才是正道。”
汪宗伊说完,又拿出了早已经给顾青准备好的赠礼。
一本书、一支笔、一方端砚。
顾青现在也算是汪宗伊的半个学生,在以后的仕途上,顾青是能够借助汪宗伊的一些名声的。
当然,汪宗伊本人也是十分欣赏顾青,也能成为顾青的半个靠山了。
感谢了汪宗伊的赠礼,和这一年多来的照料。
顾青才去见了王锡爵。
又被王锡爵拉着,聊了一个小时,才聊到了入学国子监的事儿。
顾青躬身道:“卑生蒙大人不弃,屈尊引荐,得入国子监之圣地,研习圣贤之道,沐浴教化之恩。此恩此德,山高海深,非言语所能尽述,惟有心怀感激,矢志图报。”
“卑生自知才疏学浅,蒙此厚恩,唯有倍加勤勉,砥砺前行,以不负大人之期望,不负国家之栽培。”
“今当以此尺素,略表谢忱。他日学成归来,必当以所学效力国家,为朝廷效力,不负圣学、不负卿!”
王锡爵听了,也是大为高兴,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