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隆庆五年,海禁才松开。
而去年,甚至是彻底松开,允许东南沿海地带的商贾们出海经商,也允许西洋人进入大明关内。
这时候的西洋人以意大利人、葡萄牙人为主。
所以,顾青前世学的那点儿英文,在这时候并不适用。
不可能出现某一些短剧里面的剧情,皇子一开口,外国使臣惊呆了的场面。
顾青就算是和这些西洋人说英语,他们也听不懂。
不是把自己的母语给搞忘了。
而是因为,这时候的英文还不是国际语言呢。
所以,顾青现在学习的就是15世纪末的意大利语、葡萄牙语,这就有一些难度了。
好在,学习语言的基础,说白了,还是记单词、记发音。
而顾青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也就能记住很多单词和发音,很快就能说几句简单的意大利语。
这学习语言的速度,也是惊呆了几个教顾青意大利语和葡萄牙语的西洋人。
王锡爵等人还在忙着安抚吴中行等人。
他们受到了杖责,特别是赵贤用,直接就留下了不可治愈的残疾,永远也无法恢复了。
当然,作为当事人,赵贤用等人却是承受着肉体上的疼痛,而在精神上获得了兴奋。
在他们看来,这一次就算是被打死,那也是值得。
不过嘛,说到底,那也是因为这一次受到了杖责,留下了残疾,心中更加不痛快罢了。
真要说,把他们押送到了刑场之上,估计又是另外一种心境。
一直到这十二月底,也就是快年关的时候,王锡爵才想起来,自己从应天府带回来一个少年书生。
这才问起书童,“老夫当初于应天府院试之后带回来一少年郎,这一个月来,可有什么?”
书童回道:“老爷,那少年郎这一个月以来,要么去藏书阁读书,要么就出城,说是跟着西洋人学习西洋话。”
王锡爵稍微有一些意外,“哦?”
随后,让书童去找顾青,把他叫过来问话。
书童似乎知道这时候的顾青一般都在什么地方,因为顾青每一次要是出去,都会和他招呼一声,就算是没见到他,也会和学正招呼一声。
而这会儿,顾青肯定是在藏书阁那边看书、练字。
到了藏书阁,果然见到了顾青,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顾小相公,王祭酒寻你过去。”
顾青抬起头,顺手合上了书,回道:“好咧,我这就来。”
到了雅间。
见到王锡爵正在看监生们所写的策论,便和书童示意,不要打扰老师。
他则是轻手轻脚上前,给王锡爵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好,就站在了旁边。
书童见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王锡爵对监生们所写的策论做出了一些批示,就这么看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看完。
这才抬起头,准备活动一下,却见到,身边站着顾青。
“听闻,你这月余以来,还去寻西洋人,想要学习西洋话?”王锡爵问道。
顾青回道:“是的,老师。”
“学生以为,西洋人既然掌握了简易数字计算法,那必然还会有更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算学内容。”
“只不过,如今前来大明的西洋人太少,带来的西洋书籍也很少,让我们无法了解更多。”
“正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根据《瀛涯胜览》的记载,载岛夷地之远近,国之沿革,疆界之所接,城郭之所置,与夫衣服之异,食用之殊,刑禁制度,风俗出产,莫不悉备。”
“学生想要了解西洋如今已经发展到何等地步,又有着什么样的制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若是可以,也能像是《算学新解》一样,直接化洋为华,为大明所用,也算是为大明之兴盛,出一份力。”
王锡爵听了之后,也是欣慰不已。
当然,这也是因为顾青编撰了《算学新解》,把西洋人发明的那个简易数字计算法给搬过用,并且也是确实实用的前提之下,才会觉得顾青是一个有着志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的读书人。
王锡爵在任国子监祭酒的这些年,也见识到了不少优秀的监生,可没有一人,能够如顾青这般,让他感觉到,此子以后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若有什么疑问,又或者是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前来找老夫,我这些年在这京师,也认得一些人。”
顾青躬身施礼道:“多谢老师关照。”
王锡爵的意思,他自然是听懂了,认得一些人,有着一些人脉,可以解决一些事情。
不过嘛,顾青现在只是安心读书,学西洋话,等以后好翻译一下西洋的书籍,补全他的《算学新解》,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需要王锡爵来动用他的人脉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