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算学新解》第五册。”
“上面的一些内容,便是我现在读来,也是一知半解。”
“顾青在离京之前,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写出来的,写完之后,就在国子监拓印了好几本,一本送到了文渊阁,便被我收下来了。”
“这上面的内容,比之前的四本都有一些深奥,甚至是晦涩难懂。”
“我看完之后,便已经请了好几位算学大儒,他们看了之后,也是连连摆头,看不明白上面的一些内容。”
“子维兄在算学一道上也有很深的造诣,想来,对于这《算学新解》第五册,会感兴趣吧?”
申时行说完,便把手中的《算学新解》第五册递给了张四维。
张四维接过来,看了看。
上面有着不少图,看起来,好像是前面几册提到的坐标图。
但是在这坐标图上面,却又都是线条。
这似乎是第四册里面提到的线性方程,一开始,张四维还能看得懂,但是到了后面,也看不懂了。
“嘶……。”
张四维倒吸一口凉气。
“神奇!”
“当真是神奇!”
“未曾想到,这线性方程还能如此延伸,还有这极坐标和参数方程,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张四维因为其父亲乃是富商的原因,从小就会算数,后来在算学一道上,也学的不错。
特别是顾青一开始写出《算学新解》的时候,他在文渊阁那边,也是非常推崇,开口称赞不已呢。
申时行就知道张四维看的明白。
他之所以拉着王国光来这画舫,也是有意再一次向张四维表示,顾青的才学非同一般。
在鹿鸣宴上,杨四知的那种行为,有人以为是吕调阳所为,但是作为和吕调阳的关系不错的申时行,心中很清楚,杨四知并非是吕调阳的人,而是这张四维的人。
说白了。
他这一次来,就是为了给顾青找回场子的。
……
金秋十月,大家也都在忙着秋收。
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城外的榷场也冷清了不少。
连巡视城中的甲骑,也都是将巡班改变时间,配合赋税官等公干。
顾青则是在这时候启程回家。
从京师到江浦县,这一路上的驿站不少,但是一个人走在路上,多少还是有一些危险。
别看张居正上任内阁首辅已经七年,在这期间,也确实是革除了不少弊政,但是地方上的士绅、豪强、富商等等关系网已经是盘根错节。
甚至是还出现了士族养着阴1族的事儿出现。
虽然没有那种大伙儿的山匪,但是小股的马匪、强盗什么的,还是存在的。
顾青只能是跟着商队。
在京师的时候,前往南方的商队还是挺多的。
而顾青的名声已经是传遍天下了。
就是这摊丁入亩一策,多少有一些容易得罪人。
顾青也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遭受别人的报复,在回老家的路上,就突然遭受什么意外,然后英年早逝。
毕竟,天启身为皇帝,还死的不明不白呢。
好在,顾青还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解元,也还只是一个监生,并无官职在身,也无多大的权柄。
从京师一路南下,过了黄河,已经到了十月中旬。
这也是顾青为何要十月初就要出发的原因。
因为这一路上肯定是走不快的。
他要跟着商队,而不是商队会护着他一路到江浦县。
其实,作为一个解元,已经是大明的举人老爷,已经可以给自己置办一些家业了。
不仅仅是宅院,便是这扈从、女仆,都是被允许了。
这也是读书科举的好处。
若是没有举人之名在身,是不允许有扈从和女仆的。
明朝律法规定,普通人家不能有奴婢,只能雇佣长工。
如果商贾不是功臣家庭而私自拥有奴婢,则犯了法。
然而,如果商贾是功臣家庭并且奴婢是皇帝赏赐的,或者商贾雇佣的是长期工作的长工,并且有卖身契,这种情况下可以视为雇佣工人而非奴婢。
此外,也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比如,卖给当地官绅的仆人也被视为奴婢。
顾青已经有了可以购买奴婢的资格,只不过,他一直住在国子监,根本就不需要,所以也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一路有惊无险,总算是在十月底,到达了江浦县境内。
“顾解元,后会有期。”
顾青跟着的最后一支商队,乃是苏州的商贾苏靖,此人也是苏州当地有名的茶商,此番把苏州碧螺春一路运送到京师,卖给北地的茶商。
又从京师那边运送了一大批的货物南下,打算前往应天府、苏州那边再卖给其他的小商小贩。
原本,苏靖是打算走水路的。
但是这十月底的时候,水路已经被粮商占据了,特别是运送官粮的比较多。
所以只能是选择在路上跑运输。
顾青抬手抱拳,并未躬身,打了个招呼,说道:“后会有期。”
两人从济州相遇,便一路南下。
这一路上也算是趣味相投,成为了忘年交。
顾青还获得了苏靖所给的不少赠品,什么文房四宝之类的就不说了,甚至是还有三块上好的玉璧,以及三支红玉金钗。
仅仅是这些,价格就不菲了。
顾青无功不受禄,自然是不想手下。
但是对于苏靖这样的富商来说,才是真正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况且,顾青还是少年成名的天下名士。
如今先打个招呼,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顾青若是成了京官,他若是在顺天府做生意,遇上什么问题,也能有个人帮一把手啊。
在苏靖的强烈要求下,顾青也只好接下来这些赠品。
他也很清楚,苏靖这是在投资。
同时,他也清楚,自己其实也需要苏靖这样的人脉。
递上了路引。
表明了身份,守城的士兵一看,就直接不盘查,让顾青进城了。
“老大,他谁呀?”
“看起来如此这般年轻。”
守城的老兵轻声解释道:“以后把眼睛放亮了,这位可是我们江浦县的名士,今年的乙榜解元顾青!”
新来的士卒看着顾青的背影,喃喃道:“原来……他便是顾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