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张公子虽才华横溢,但此次殿试题目深奥,怎就偏偏他能独占鳌头?”一位身着青衫的书生皱眉道。
“哼,首辅大人的儿子,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旁边一人冷笑,言语中不无讽刺。
“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真有过人之处呢?”另一人试图调和,但声音显得底气不足。
“过人之处?还是过人之父?”这句玩笑话一出,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却也透露出深深的猜疑与不公之感。
用顾青前世所听闻过的一句广为流传的话来说,人的成见就好像是一座大山。
若是其他人高中状元。
贡院外的学生们还不会有这么大反响。
主要还是张懋修的身份,他有一个当朝首辅的爹,而张居正现在的名声其实也是不怎么好了。
主要是自从万历五年之后,甚至是这最近改学院为公廨,成了读书人的公敌。
或许,张居正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行事也就越来越急躁,越来越极端。
并无以前那样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成为状元,肯定会遭受世人诟病,还要在这时候,推行改学院为公廨。
大家愤愤不平的不满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正当宣泄的口子。
张懋修就算是有着真才实学,那他这时候成为大明的状元郎,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没占到,就是错!
顾青的好友与同窗们纷纷上前祝贺,有的拍着他的肩膀笑言:“顾兄,此番高中,日后定能青云直上,光耀门楣!”
有的则感慨万分:“数年寒窗,终得今日之果,顾兄之才,我等望尘莫及。”
顾青面带微笑,谦逊地一一回应。
然而,也有人知道,大明第三位小三元、大三元得主,就此失之交臂了。
原本,他们觉得这状元郎会是顾青。
却不想,顾青连榜眼都没得到,成了这一次殿试的探花郎。
也就是一甲第三名。
这样一来,更多的人对张懋修得状元郎之名,而忿忿不平,大喊着舞弊、有内幕等。
有一些学生,直接就想要联名上书。
请求重考!
他们原本想要拉着顾青一起,甚至是推着顾青为这一次的领头人。
不过,顾青以感染风寒为由,推辞了。
他自然是看出来,这些个学生就是青春期的躁动,总想着要打破规则,建立他们理想中的规则。
这状元郎可是陛下钦点。
就算是有什么内幕。
那也不能在这时候站出来啊。
反对张懋修,就是反对万历帝朱翊钧钦点的状元郎。
左右不过是名声。
小三元、大三元这种科举大满贯的名声固然很好。
却还是不如他写好《帝国崛起》这一本书。
随着榜文公布,京城内外迅速传遍了顾青高中探花的喜讯。
顾家门前,亲朋好友络绎不绝,贺礼堆积如山,整个家族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朝堂之上,气氛更为微妙。
张居正作为首辅,权势滔天,其子高中状元,自然引起了诸多官员的猜疑与不满。
内阁中,一位老臣轻抚长须,眉头紧锁:“张大人,贵公子此番高中,只怕会令天下士子心寒啊。”
张居正闻言,面色不改,淡淡回应:“科举取士,全凭才学,吾儿若无真才实学,岂能登科?”
另一位官员接茬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告诫。“话虽如此,但世人难免会有非议,大人还需谨慎处理此事,以免伤了朝廷威望。”
“本官自会公正处理,但也请诸位同仁勿以私情度人。”张居正语气坚定,却也透露出一丝无奈。
退朝后,几位官员在宫门外相遇,私下议论更加激烈。
“张居正这是要把权力世袭吗?儿子做了状元,将来还不是要步入仕途,位极人臣?”一位官员愤愤不平。
“哼,科举本为选拔贤才,如今却成了权贵子弟的晋升之梯,可悲可叹!”另一人摇头叹息。
“我等需联名上书,请求皇上彻查此事,还科举一个清白!”一位年轻官员情绪激动,提议道。
然而,这些言论虽在官员间流传,却未敢公然挑战张居正的权威,毕竟他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随着张懋修高中状元的消息传遍京城,各种猜测与流言四起,不仅学生们心中疑虑重重,官员们也是各怀心思。
有人暗中搜集证据,意图证明张懋修高中有违公正。
有人则趁机煽风点火,企图借此机会打击张居正的政治地位。
在一处幽静的书房内,一位年迈的士绅对着一盏孤灯,缓缓展开宣纸,提笔写道:“科举之制,贵在公平。今大明首辅张居正之子高中状元,世人皆疑其不公。吾虽年迈,亦愿为科举之清正,尽绵薄之力。”
一张落而百官升。
被张居正打压了这么多年,大家对他的不满情绪自然是越来越高涨了。
如今,听到张居正的儿子张懋修高中了大明的状元郎,更是觉得这脸被张居正扇的啪啪响。
一手遮天张居正,和嘉靖年的严嵩父子何其相像也!
只不过,朝堂之上的百官们似乎迫于张居正的圣宠,并无人直接站出来弹劾张居正在这一次的殿试之中徇私舞弊、暗箱操作,让自己的儿子张懋修高中了状元。
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出声就尽量不出声。
而他们的沉默,却让士林读书人对张居正更加不满,觉得这满朝的文武都不是什么好官。